宋撷玉眼里闪过意外之色,仔仔细细的将下面跪着的鲍英看了一圈,醉露轩那可是京城顶尖的酒楼,去了里面当学徒,若无意外,日后那是妥妥的大厨,多少当官的做宴席请客争相送请帖的人物,怎么会到了这么偏僻的庄子来当厨子?
“在那里当学徒。你是犯了什么事才被逐出酒楼,逃到这来的?”
鲍英一听在地上磕三个响头,这才开口:“小人从小奉公守法,并没有做半点坏事,更别提做那些罪过大到要被逐出酒楼的伤天害人之事。”
他说的言之凿凿言辞恳切,宋撷玉也不由得信了几分,再次尝了那荷花羹。
一旁的李祁汐却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带了些威严压迫:“要是说不出其中的隐情,这庄子你也不必待了,手艺再好,品性不好也留不得。”
他年少考官,如今已经有了实职,鲍英这些心思虽然不容易被察觉,而且用计深远,不是一天两天能谋划成功的。
但细枝末节仍旧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你想要出头?那就必须得说实话,否则给自己招惹的便是杀身之祸。”
陈嬷嬷被吓得也跟着跪了下来:“公子,奴婢对这些真的毫不知情!”
李祁汐并没有要牵连陈嬷嬷的想法,鲍英自然也看了出来,主动开口:“公子,陈嬷嬷确实并没有与我合谋,只是陈嬷嬷心软,知道奴才志不在此,所以才好心好意想要让小人有出头之日。”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瞒的了,他并不抬头,将几年前的事说了出来:“奴才自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但是对做菜一事还算有些天分,家父于是将我送到了醉露轩,希望奴才能够在这里谋生。”
宋撷玉看着面前的荷花羹,对他的本事有些敬佩:“你有这手艺,哪怕是在醉露轩里面当学徒,不用一年定会出头。”
鲍英痛苦的闭了闭眼,平复心里的怨恨,这才开口:“郡主所说极是,奴才在里面确实过得很好,学菜也是所有学徒里面学的最快的。”
“可奴才错就错在不懂得人心,带我的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久而久之,我的天赋露了几分,惹得旁人眼红,带我的师傅联合旁人,毁了我的舌头。”
宋撷玉震惊。厨子的舌头有多重要?无异于画师的手!没了舌头,基本算是把他的路给断了。
“奴才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被赶了出来,一个厨子没了舌头,也就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这么多年,奴才一直想要复仇,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郡主来了,便是奴才唯一的机会,只有紧紧抓住,方才能够对得起这麽些年奴才吃的苦头。”
鲍英说完之后,便静静的等待着宋撷玉的审判,他说的这些话并不讨喜,但却是他自己的真心话,从他见到这位郡主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喜欢听那些虚的。
如果这次没抓住机会,那他这庄子,恐怕也呆不下去了。
到时候别说复仇,他连活下去,恐怕都成了困难。
李陆冬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野心极其不满:“做奴才的就要有做奴才的心性,野心这种东西,多了无用。”
宋撷玉良久笑了笑:“我倒是觉得,野心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