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不要去理那些猪猡,你只许看我……”
“阿勒,待在我身边。”
“阿勒,唔……”
精昌国女使者是个性情极其霸道乖戾的女人,估计看不敢南江国这女人地位完全低得不如精昌,这位待在这儿感觉身心的不满与不适,反正是各国抢着跟她精昌国交易,她本身倒十分不在乎,她不搭理其他使者们,还处处把随从绑在身边,半刻看不见人就发火,对着殿里的宫人用精昌国的话一通乱骂,拿出缠在腰带边上油光闪亮的鞭子甩在地砖上哒哒地狠响,情绪激荡之下甩得棕黑色微卷的发狂乱地飞舞,她对男人的态度尤其差,如她所说,她就把这些人看成猪猡了,说不得是不是精昌国的习惯风俗。
唯一叫她另眼相待的,只有阿勒,唯一的阿勒。
精昌国女使者名叫摩娅,整个姓氏太长了,不好说,她本人也认为南江这里的人没资格称她的姓,也就乐意翻译官员们称她叫摩娅,不像南江,闺中女子的闺名是绝对不告诉陌生人的。她反而不乐于旁人跟阿勒说上一句话,就恨不得把如帝王绿玉珠一样耀眼堪比月华的阿勒藏起来,藏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不让任何人发现。
这跟南江国的传统又太不一样。
阿勒看起来比摩娅年长一些,他回应她,拉起宽袍的帽子给摩娅她套上,摸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摩娅好像满足了,趴在他身上。
日日宴会日日新,这些使者们都习惯了,第二日,摩娅神清气爽的样子,脸上的黑色刺青让人看着能眼花缭乱,殿里的宫女们都在猜,这东西是怎么纹上去,可会疼,那些早晚给她打水洗澡洗脸的宫女还在打赌,说她会不会是全身都纹着这东西————如意到底弄不懂这帮宫女们打赌这个有什么意义,到亲眼看见几个宫女眼巴巴地看着阿勒从面前经过半晌回不过神后,如意才恍然大悟,敢情她们在隔山打牛,所谓求一得二。
偶尔摩娅兴致高来,喜欢拉着阿勒坐在芜廊,倚着阑干花窗,用精昌国那种话贴着脸旁若无人地说话。
那个叫阿勒满脸刺青的男子,总默默地行走别人眼中。
在很久之后。如意偶尔间才知道。所谓阿卜杜勒阿勒夫地精昌国语言中。是指被上苍眷顾地智者。
…………
…………
宫中无小事。进宫以来一直安分守己听话可人地董嫔这次闯祸了。具体事情如意弄不清楚。只知道该是董嫔后头给皇后娘娘罚在华璠殿禁足一个月。华璠殿顿时变得冷清。听说华嫔还去踩过几脚。想不会是去对薰嫔说什么好听地话。她们势如水火又有遗落地恩怨。“董嫔娘娘这番大意。不知道还能不能翻身呢。华嫔娘娘可得意了。见着皇后娘娘天天往皇太后那里跑。她就做主天天在锺辰殿跟那些原本巴结着董嫔地妃嫔们赏花聊天。”服侍各国使者地时间不多。大多时候人都给南江官员们邀请出去赴大小公私地宴了。消息灵通地宫女就闲闲说着后宫墙里最近发生地事。如意不想听也听了。
说是董嫔一次一个人逛御花园。给华嫔一帮人逮住了奚落羞辱。一旁守着花园地护卫宫人莫不敢言。眼睁睁看着十六岁地董嫔被推了一下。后来董嫔扭伤了脚踝。到了瑞宁宫皇后娘娘那里。却事实黑白颠倒。全莫名地成了是董嫔地错。皇后娘娘余怒未消。董嫔更是凄凉。
薰嫔……
如意默默地退出越聊越忘我深入的人群。
她时间长了也抓到些窍门了,其他宫女们过来搭话就说自己是爱凤那殿里新来的,爱凤整日练琴,少时需要人在旁,她穷极无聊才常偷到这里来,宫女常见着如意出入哪儿,也就信了,一旦有女官嬷嬷们什么走过来,她就躲着,躲不着报几个认识见过的女官名字蒙混一下,要是那些使者们过来更好糊弄,他们绝对分不清这南江皇宫里各等级品阶的宫人。
对着人号入座认清了各国迥然不同的地理历史文化,苏嬷嬷也没什么好教如意,只让如意时时往这里走走,观察那些使者们自带来的舞姬乐工们,最好能跟他们搭上,了解多一些。去跟他们拉关系啊……”如意窘然。
苏嬷嬷一旦沉下脸,如意就得灰溜溜地马上滚去“拉关系”。
异国那些舞姬乐工们对于如意这个分外热情的小宫女很是欢迎,各国舞者乐者乘此机会欢聚,哪里会放过这大好日光,要似铃
乐器的铎舞,表演男子猛锐气概的巴渝舞,还有向神意的巫舞“摩诃兜勒”,彩妆锦绫的舞姬踏响着脚踝上的金铃,脸画上各具特点类似鬼神的纹案,一遍遍在如意面前跳起舞来,乐工时而会弹吹一种名为筚笋与里尔琴的乐器,如意甚至看到了竖琴的雏形。
“这场景我好像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