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闭目，萧家有他这么一个祭品，就已经够了。</p>
已经足够了。</p>
萧老太傅不再言语，萧妙童却忍不住再度回头望了眼那戏园大门外的几道芳菲倩影。</p>
她知道她与她们间隔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天堑，她知道那只能是个被她深掩在心魂之下的一场易碎南柯。</p>
少女静静收回了目光，本就笔直的腰杆被她挺得越发笔直，她端着贵女典范的那张假面，缓缓踏上戏园的台阶。</p>
每一步都标准无比，每一线都恰到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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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姐姐，你还好吗？”</p>
戏园之外，慕惜辞蹙着眉头猛然抓住了叶知风的手腕。</p>
打从瞅见萧老太傅的那一瞬起，她的余光便一直停在了叶知风的面上，果然见她的面色跟着寸寸惨白，至此已然白成了墙面。</p>
只用一夜自然不能将那望气术的收敛之法修至化境。</p>
若她所料不错，老太傅身上那些除不尽的业障与死气，只怕足以冲开那道收敛之法，再硬生生薅出叶知风的望气术，逼着她直视那道忽视不去的气机。</p>
那样浓厚的死气……叶姐姐的眼睛，多半是又遭罪了。</p>
小姑娘怅然叹息一口，指尖力道微深，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少女腕上的几处穴道。</p>
白着面色、脑袋一片混沌的叶知风被她这两下陡然唤回了心神，额上霎时渗出一片冷凌凌的汗。</p>
“慕三小姐，方才过去的那个老人……”叶知风小声嗫嚅，她的嘴唇不住地打了哆嗦。</p>
——化不开的死气，除不去的业障，她活了十几年，头一次在一个活人身上瞥见这么浓的死气、这么深的业障。</p>
不，这人恐怕都不能被称之为“活人”了，该叫他“活死人”才对。</p>
少女隐在袖中的双手骤然紧握，骨节刹那被她捏作霜白之色。</p>
慕惜辞见状眉头愈锁愈紧，忙不迭抬手示意她等下再说，继而故作漫不经心地拂袖一指长街对面，声调微扬：“殿下，你看那边，那边好像有捏面人的。”</p>
“面人？”正跟着慕惜音说这话的墨绾烟闻此登时亮了眼睛，小妮子抻着脖子不住地四处张望，口中不忘念念叨叨，“哪呢哪呢？”</p>
“那边，街角哪里，我看着像是面人或者糖人。”慕大国师垂眼笑笑，用力一指街角。</p>
小公主当即眯着眼睛细细瞅了好一阵，见那街角处果真立着个做面人的小摊，嘴角顿时飞到了天上：“真的是面人，慕姐姐，走，咱们买面人去！”</p>
话毕牵起慕惜音，作势便欲冲着街角行去。</p>
“诶，等等，阿辞和长公主——”慕惜音猝不及防，险被人拉了个踉跄。</p>
她边走边回头看了眼自家小妹，后者则对着她笑眯眯地摆了手：“阿姐，您跟着殿下去吧，我在这陪陪叶姐姐，等等二哥，免得她等下犯困，又该睡着了。”</p>
“那好，你们俩且在这里等着别乱走，我们马上回来。”慕惜音略一颔首。</p>
她想起自家小妹平日里的身手，和她那手神鬼莫测的玄门易术，这才微微稳下心神，跟着墨绾烟买面人去了。</p>
两女离去，戏园门外便只剩了慕惜辞二人，小姑娘见此拉着叶知风向无人之处走了两步，斟酌着开了口：“叶姐姐，你都看到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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