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要不是有灵琴等人拼死相护,她又在奔逃中不慎跌落了山崖,只怕早就被他们得逞了。
慕惜辞略略睁眼,眸中闪过一线暗色——若被他们得逞,她早就死了,哪来后面的六年修行,又哪来的慕妄生?
没了“妄生”,慕惜辞只是一名闺阁小姐罢了。
她心中突的生出一股说不明的庆幸,好在因缘际会,老天怜她,一切得以重新开始,她有了前生的阅历与道行,便也有了向那对狗男女讨债的资本。
此仇必报,来日方长。
慕大国师长长吐息,再抬眸时黑瞳平静无比,墨君漓给她擦过手后放了布巾,华贵风流的声线竟在这一刻恢复了白日的干净冷清:“慕小姐,您想怎么做?是杀了这贼人出气,还是想让他受尽折磨,体味过生不如死,再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失了生机?”
“只要您想,我便立时吩咐人做。”墨君漓半垂了眉目,一双眼定定落在小姑娘的眉目之间,听见慕诗嫣那阴狠至极的计划时他心中亦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随即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前生——那时他只听闻山匪劫道,慕国公府近十名家丁惨死,三小姐下落不明,却并未细想过究竟是哪里来的山匪,惨死又是何等死法。
将将十岁的小丫头,到底是怎样逃出的虎口?
他想不到,也委实不敢去想。
墨君漓轻声叹息一口,心头隐隐生出两分不大明显的怜惜,慕惜辞闻言凉凉吊了眼角:“让他死或者生不如死,岂不是太便宜了始作俑者?”
“那小姐的意思是?”少年挑眉,直觉告诉他,慕惜辞想要做的一定十分有趣。
“我听说世间有一种毒药,灌入腹中不会令人立死,只逢每月的初一十五毒发,发作之时如中牵机,若无解药压制,至多疼上一年半载,中药者便会不治身亡。”慕惜辞冷笑,她口中每蹦出一个字,那匪首的容色便要愈白一分,“此毒名唤‘钩月’,只因毒发日乃满月与无月之时,中毒者头脚蜷缩,恰如弦月,故得此名。”
“想来依殿下的能耐,定能寻到此毒。”慕惜辞仰头,黑瞳之下沉如静水,墨君漓勾唇:“不错,我手中确有‘钩月’,小姐待如何?”
“那便请殿下,将这轮‘钩月’,赐给匪首吧。”慕惜辞拱手作揖,“冤有头,债有主。然后就请这位匪首,去寻那‘冤头债主’,把她吩咐你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还回去——殿下以为如何?”
“甚好。”墨君漓弯眼,笑意中隐约带了两分畅快,“只是小姐可也要将那‘慕二小姐’扔到京城门口?若要扔,某到时多唤上几名侍卫前去,凑个热闹。”
“既是原原本本,自然是要要的。但惜辞素来心软,不忍见堂姐就此被人绝了生路,便毋需把她丢至什么城门府门前——请匪首留下那么一星半点的‘证据’就好。”慕惜辞笑笑,慕诗嫣此人作恶多端,就这样让她利落的死了未免太容易了些。
她欠她的账实在太多,就算死,总也要等到她查清了账本,打明了算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