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迎上去,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位陌生人,只见他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拿着伞,也不知道是刚出了远门回来,还是要远行。听得焦承惠的禀告,东打量着来人旁的苏克萨哈已经徐徐踱步来到了陌生人身后。
“打开门做生意,怎么没个人来张罗罗啊!大爷我还急着回家呢!”
“位爷,真是对不住了,咱才刚开张,很多事儿还没理顺呢!您有什么事儿吗?”
“还能有什么事!你这儿没花酒喝,一匹匹绫罗绸缎罗列着,当然是冲着裁衣裳来的!”
东一愣,想不到这么快生就上了门,而且还让叶布舒大为失策,第一桩生意就遇到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而且他的样子头粉面的,怕是一个纨绔子弟。
开门红的第一桩就让自己给遇上了,东打起了精神来。虽然叶布舒再三交代,这绣房只能接绣活儿,不许做衣裳,不过她却为了讨个好彩头,依旧嘴角牵起笑意开了口:“咱们这儿主要是以刺绣为主,做衣裳嘛,暂时还没这个考虑,这些个布匹都是用以刺绣的。您要是想做衣裳可以去西大胡同那儿,咱的绣品将来也会送一些到那儿去加工成成品。不过、若是您想要竹品,那咱是应有尽有,您只管说要什么花样的便成!”她一边笑意盈盈的待客,一边趁客人环顾四周的档,冲他身后的苏克萨哈“吹胡子瞪眼”的摆手。
苏克萨哈早在这油头粉面的小子出言轻佻之时便没了好气。他阴靈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萧杀东的示意,视而不见,横眉冷眼的紧跟在粉面小子身后。那架势、好像是随时准备着一耳光将他扇在地上爬不起来一样。
“什么!绣房就只能做绣品吗!!爷还急着往家里赶呢!敢情又让爷折返到市西口去!!!不像话!会不会做生意啊!”粉面小子脸一沉,将手里的包袱“啪”的扔在了柜台上。
东愣了愣,安抚的话还没出口,一眼便扫到苏克萨哈面露狰狞的握紧了拳头,她凉气倒抽的抡圆了眼睛气急败坏的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儿。转瞬,冲客人一笑:“您别生气,您先说说是想做什么衣裳吧。马褂?坎肩儿?还是”
见老板气势汹汹的雷到跟前来,粉面小子身子一缩害怕她发起飙来要撒泼,没想到她娇颜一绽了。他愣愣的近距离一瞧,下巴掉落、气焰顿时灭了:美人啊!想不到这小小的店面中藏着这么标致的人儿!
他立即放低了音量结结巴巴的说:“这都不是!大爷我想做件儿花碟褂”
“啊!女褂啊这倒是能考虑考虑”东心里转悠着怎么促成这开门红的第一笔生意,不曾瞥见他口水长流的痴相。念想着叶布舒不许她接裁衣的生意只是为了限制她频繁接触三教九流的大老爷们,但如今这头一笔生意上门,推脱了不是太不吉利了吗!况且客人是做女装褂子,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自己给自己找着诸多的借口,一旁的焦承惠和苏克萨哈难得的穿起了连裆裤,他俩人围在一旁干瞪眼的恨不
个粉面小子扔到大街上去!
“福晋!四爷交代了,绫波纺不能接裁衣活儿啊!”焦承惠实在按耐不住,一拢手,哈腰说到。粉面小子一愣:“什么?福晋?四爷?哪个四爷?”
“哎呀焦承惠,你别来打岔!这位爷,咱们还是看看您有什么需求吧!您想要哪种颜色的布料做底?”东瞪了焦承惠一眼,逼得他不得不愁眉苦脸的退了下去。粉面小子却不依不饶的又开了口:“老板你是老板还是老板娘?这店是夫妻档啊?你家爷是谁啊?说出来让大爷听听,指不准和老爷子还是同僚呢!”
“这个”东一呆,迟疑了。敢情这小子一上来就刨根问底儿攀起交情来了,纵使做生意人脉是第一要素,不过她可不想这么张扬,好不容易能自由自在的过点舒心日子,若闹得人尽皆知了,还舒心个屁呀!
逮着她愣神的一瞬,苏克萨哈拎起粉面小子的后衣领朝外一撒手,丢了出去:“大爷还是换个地儿攀交情吧!咱家主子用不上!”
“喂!喂!好哇!你个奴才敢撒野!等老爷子回来了爷怎么跟你们算账!呸!哎呀——等等、等等!让我进去啊,我的包袱!”
随着粉面小子这么一闹,口已经聚集起了一帮子看热闹的人,东这才回过神来,愤愤然冲苏克萨哈一瞪眼,拿起包袱快步上前递给了粉面小子。
本想开口表歉意,顺带再挽回挽回。苏克萨哈却阴魂不散的站在门口,面目凶恶的瞪着人家不放。粉面小子“呸”了一声,不敢逗留,在一片骂骂咧咧的碎语中远了。
“你到底要干嘛呀!?你胆子还真大!这一闹我怎么做生意?”看着银子飘远,想到叶布舒“鄙视”的眼光,东气不打一出来的对苏克萨哈发起了脾气。
“:才该死,格格要责罚奴才,奴才没话说!”
“你——你赔给我!”东没想苏克萨哈一旦面对主子,就又恢复了那一副木讷的神情,既不解释不分辨,开口就是认罚,他这么一来反倒将了她一军,气憋在心头没了对白来发泄,她不禁撒起泼来。
“蔗!格格让世子福晋从奴才禄里扣出来吧,奴才下月亲自给格格送到府上去。”苏克萨哈说罢,一弹箭袖跪了下去。
“你——你!”东恼怒的俯视着他,心里的怒火越燃越旺,他既不道歉也不说个所以然虽然是一副认罚的口吻,却让人感到他理直气壮,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情。东一时气结大声嚷嚷到:“凭什么要我等下个月!就这个月!”
苏克萨哈一愣,缓缓的抬起了头,神色黯然的看着她:“回格格的话,请格格宽限奴才一月,奴才这个月的俸禄都给先父办丧事了”
对上那一双隐含着悲戚的双眸东恍然住了口,心中陡升内疚。她不禁怨起自己的健忘来。前些日子父亲还曾提及过这个事,怎么都给忘了个干净呢!
苏克萨哈的父亲苏纳,正白旗人,叶赫贝勒金台什同族。随太祖初创业后崇德年间,又从伐明雕~、长安诸堡及昌平诸城。他这一生起起伏伏,合着战火纷飞、晋爵坐爵将峥嵘岁月流逝,最终得以平平淡淡的专管起了牛录事料就因病闭了眼。
东在哀悼中,忽然又想到了九岁便入府做婢女的桃儿,感到似乎有点不合情理。就算苏纳的一生起伏不定,也不至于将幼小的女儿送到别人的府上为奴为婢吧。她毕竟那时才九岁啊!
抬手将苏克萨哈扶了起来,两人都没了言语。东内疚的瞅了瞅他,只见他低头不语,面色凝重,那罪恶感便悄然袭上了心头,自己说的那些话太不近人情,恐怕已经伤了苏克萨哈的心。堂堂一个主子,咄咄逼人的要奴才赔银子给自己,这真是太欺负人了!
东紧锁起了眉头,想要道歉,却介于主仆的身份,和十目所视的大庭广众之下羞于启齿。她的心思不断在苏纳一家的身上徘徊。不禁暗自猜测到——可能是苏纳念及自己动荡不已的人生变数太大。这才将一双儿女都送到了大权在握的睿亲王身边,以求庇护吧。
这想法更增加了苏克萨哈身上的悲情感,东面带愧色的再次看了他一眼,不想那边厢正在怔怔的注视着自己,东心一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哀怨、悲凉、还有野心?爱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