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贺伊睿将那三个插班生教训过后,他们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明白贺伊睿并不好惹,开始收敛自己的行为,低调行事。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三个小魔头到底是着了什么道才这么听话,但总归园里是比先前安稳不少,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也就不必计较了。
只有贺伊睿知道这其中原因,不过毕竟是不光彩手段,她也就自觉闭嘴了,达成报复的目的就行。
但贺伊睿还是对那天树下的小哥哥念念不忘,不过回想他的模样,怎么看跟自己也差挺多,至少也得有个六七岁。
年幼的贺伊睿身为颜控本控,自然对这朵意外错失的桃花耿耿于怀,没能问清楚对方的名字,大概也算是她的一个遗憾了。
翻过此事,日子一天天过去。
a院外科最近这段时间无比繁忙,江凛常常从办公室中加班到深夜,手上又带了一堆新来的实习医生,整天都在查房指导,闲下来了还要写报告,忙得不可开交。
贺伊睿对此习以为常,毕竟看自己爸爸跟妈妈的工作争宠,已经可以说是常态了。
每每想到兢兢业业的江凛,贺伊睿就在心里一百万个心疼贺从泽,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爸爸当年到底是费了多大劲才追到妈妈的。
应该是很不容易了。
这天,江凛难得下午就下班了,亲自开车去学校接贺伊睿放学。
贺伊睿起初并不知道是江凛来接自己,她背着自己的小包,慢悠悠走向校门口,心里正想着妈妈今晚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谁知抬起眼就看到了脑中正想着的人。
贺伊睿愣住,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妈妈?!”她徒然出声,语调因为惊喜而微微上扬,她兴奋地小跑过去,“你今天怎么来接我啦?”
江凛在看到贺伊睿后,神情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将手放在贺伊睿发旋处,揉了两下:“今天不加班了,在家里陪陪你们。”
“不加班?”贺伊睿双眼一亮,笑嘻嘻地牵住江凛的手,“那今晚要让爸爸做好吃的啦!妈妈你不是很忙么,现在轻松点了吗?”
“基本快处理好了,现在在进行收尾工作。”江凛低头对她笑笑,领着她走,“今天比较特殊,我们晚上要吃好玩好。”
“今天吗?”贺伊睿闻言,略显困惑:“爸爸的生日过了,妈妈的生日还早,也没到我的呀……难道是闹总的生日?”
“今天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
“意思就是四年前的今天,我和你爸爸结婚了。”
“哇!!”贺伊睿惊叹道:“那我是陪爸爸妈妈过纪念日啦!”
江凛揉揉她脑袋,“对,所以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贺伊睿扬起小脸,笑吟吟地:“我记住啦,以后重要的日子就是生日,和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嘴甜得要命。
江凛接到贺伊睿后,并不急着带她回家,而是在沿途商业街停下,领着贺伊睿去商场里购物。
毕竟她身为母亲,是真的有段时间不曾好好陪伴过贺伊睿了,江凛对此愧疚不已,除了尽可能的多把时间补回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贺伊睿许久没有被江凛单独带出来玩了,整个人高兴得蹦蹦跳跳的,一路走一路买,又是衣服又是零食,江凛难得随她任性,跟着在后面刷卡。
贺伊睿并不是心里没数的孩子,并不盲目消费,所以江凛也没觉得有多肉疼。
购物过后,母女俩拎着大包小包,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
贺伊睿还特别欢喜地跑过去,给闹总戴上了个粉嫩嫩的蝴蝶结头套,而闹...总为了坚守自己的雄性尊严选择抵死不从,在家里上窜下跳,最终还是被江凛一把捏住命运的后颈,丢到了贺伊睿怀中。
贺伊睿欣然接住,按着闹总就把头套打开,给他戴了上去,完事后颇为欣慰地抚摸着它:“闹总乖,今天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你要可爱点,明白吗?”
被强行女装的闹总一脸生无可恋,作痴呆咸鱼状。
江凛瞧着也挺可爱的,想了想,对它道:“反正都绝育了,你也就别守着最后那点雄风了。”
闹总再受暴击,目光呆滞:“……”
贺伊睿抱着闹总,每每想到今天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她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然而在这特殊的日子,贺从泽却迟迟不见人影。
起初江凛并没有注意,但潜意识里觉得等待时间似乎有些过长,抬头一看时间,竟然都已经六点钟了。
江凛不禁皱起眉头,问贺伊睿:“你爸平时也这么晚回来?”
“不是呀。”贺伊睿也一头雾水,“爸爸平时三四点就能回来,今天怎么回事呀?”
江凛啧了声,在给贺从泽打电话与继续等待之间踌躇着,短时间内陷入纠结中。
结婚纪念日这种事情全看当事人记不记得,江凛并不想特意去提醒,但眼下来看……贺从泽这是真给忘了?还是说因为过去三年里,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好好过纪念日,他记仇了?
江凛沉吟数秒,觉得显然是后者更有可能。
“妈妈妈妈。”贺伊睿坐在沙发上等着,也觉得有些急了,电视都看不下去,催道:“是不是爸爸在路上呀,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江凛本来还在犹豫该用什么借口给贺从泽打电话。这会儿贺伊睿开口,她便成功找到理由,拿出手机点开贺从泽的联系方式页面,将电话拨了出去。
出奇的是,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江凛没说话,听着手机中传来贺从泽的嗓音:“凛凛?”
语调平缓,稍带笑意,与往常无异。
江凛听着他的语气,突然怀疑这厮是不是被自己冷落太久,真的把结婚纪念日给忘了?
她停顿半秒,稀松平常道:“贺伊睿让我打电话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贺伊睿闻言,忍不住抬头看看江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恍然大悟般点头,望着江凛的目光意味深长。
原来妈妈是不好意思打电话给爸爸呀……
贺伊睿无奈地叹了口气,摸摸怀中的闹总,在心底感慨——
早说不就好了,唉,这口是心非的女人呀。
江凛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内心戏,只听见贺从泽轻笑,回她:“难得你给我打电话,还以为是你想我了呢。”
江凛说:“你想得倒挺好。”
“不解风情。”贺从泽无可奈何地摇头,“我今天公司有个会议,要晚点回去。”
江凛收到他的答复,突然陷入沉默。
所以……贺从泽是真给忘了不成?
“怎么不说话,在忙吗?”贺从泽好似并不自知,还语气轻松地问她:“这么早就到家了,你们吃晚饭了吗?”
“吃晚饭?”江凛挑眉,淡声:“贺从泽,你别跟我装傻,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对面沉默了有两三秒,安静到彼此只能听见手机中隐隐约约的底噪。
突然,贺从泽笑了声,听起来很是愉悦,有忍俊不禁的意味。
江凛眉毛皱得更紧了,她在此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贺从泽这心机男给骗了。
“让你主动开口还真是不容易……”贺从泽虽然正常说着话,但从语调中可以听出,他在忍着笑意:“唉,...这就够了,我圆满了。”
他果然记得。
江凛虽然心底微松,但还是没好气道:“圆满了就赶紧滚回来,不然等会给你锁门。”
贺从泽轻笑,却是没头没尾地对她道:“凛凛,去二楼卧室的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