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闭目运功自疗,秦冰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倔强不屈的嘴角,他比去年分别时面颊要丰润白皙了些,那也难怪,他在百花宫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怎能不削瘦憔悴呢?现在自然好多了。他武功很高,比自己高多了,他怕自己受伤,一把将自己拉了过来,秦冰禁不住抵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的手,他那么自然地拉住自己的手扯了过来!
其实在百花宫里的时候,自己多么希望他不是住在丹桂山房,而是住在自己的水仙庄,自己一定会好好对他,才不会象七师姐那样——他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可不能再让他偷偷跑了。他说要去找一位乐姑娘,看来是并没找到,他临走时那么回头一笑,他笑起来真是好看…
正自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眼光扫过他的脸,才发现他已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秦冰吓了一跳,脸上飞起一片红霞。他连忙垂下眼睑,沉着嗓音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秦冰微笑道:“谁叫我又碰上了呢?是谁打伤了你?”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摇了摇头道:“是个蒙古僧人,武功着实不弱,若非姑娘相救,在下只怕早死多时了。”秦冰一笑,道:“彼此彼此,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道:“在下司马江桦。”
秦冰“啊”的一声,道:“你姓司马?不是说你是无极门江三爷的,”说到这里,想起那不过是师父的猜测而已,他确实从没说过是江若沉之子,便住了口不再说。江桦明白她的意思,道:“江三爷确是家父,不过我江家本姓司马,只是大多武林同道不知此事。”秦冰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司马大哥,你的伤好点儿了吧?”口里问着,伸手按上了他右腕脉膊。
江桦见她年幼可爱,对自己又亲密关怀,禁不住心中一荡,道:“好多了,多谢姑娘。”秦冰道:“你肩上还有外伤,是被人砍了一刀吧?可真险得很,再往里一点儿就伤了颈下血脉了。”江桦转头见伤口已被一条雪白的手帕扎敷好了,隐隐闻到手帕上冷香扑鼻,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这温柔美丽的少女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看她年貌跟妹妹江梅差不多,可比妹妹沉稳能干多了。大师哥的女儿楚楚性子刚强,可没这少女亲切活泼——他在家是长子,一向习惯于被人依靠,从容镇定地指挥照料妹妹,可这少女却这么亲切自然地照料他,吩咐他,他心里不由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与秦冰的眼光一对,蓦地脸红心跳,垂首道:“实在劳烦姑娘。”
秦冰微微一笑道:“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了,我叫你司马大哥,你就直接叫我冰儿吧,我师,嗯,我两位姐姐都这么叫我。”江桦见她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纯真无邪,真是名符其实的冰清玉洁,对自己竟无一丝防犯之心,自己可不能就此骗她,还是问清她的身份,送她回家才好,遂道:“冰儿姑娘,你两位姐姐住在哪里,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秦冰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瞪着他,忽地“咯咯”笑道:“你给人打晕了,脑子也糊涂了?我大姐是桃花三娘子,二姐是红娘子,我就是凌波仙子秦冰,咱们桃花寨就在这称山上,我是等得不耐烦才出来看看,却碰到你晕倒在这儿,想明白没有?”江桦道:“原来姑娘是桃花寨的,你也叫凌波仙子?”秦冰道:“什么“也叫凌波仙子”?难道你那位乐姑娘也叫“凌波仙子”不成?”江桦道:“乐姑娘?哪个乐姑娘?你是说“雪剑飞仙”乐姑娘吗?”秦冰道:“那你说谁叫“凌波仙子?”
江桦道:“是,家母当年闯荡江湖曾用此号。”秦冰“啊”的一声,歉然道:“对不起,司马大哥,我不知道。我们姐妹分别以春海棠,夏芙蓉,秋金桂,冬水仙为记,我既占了水仙花,所以自称为凌波仙子,可不知道重了令堂大人的讳号了。”
江桦忙道:“这算什么?重名重姓的也很多,何况是外号?家母退出江湖十几年了,难怪姑娘不知道。”秦冰道:“你不怪我就好,以后我再不用此号,免得令堂怪罪。”江桦道:“不不不,姑娘玉洁冰清,用这个外号最是恰当不过,家母不会介意的。”秦冰道:“是吗,司马大哥,令尊令堂都是江湖名侠,你武功也这么高,我这次能碰到你,”本想说我已苦苦等了你两年,这次再见着实不易,但自己一个女孩儿家,这热辣辣的言语一时又怎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