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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殇(1 / 2)

 时间是下午时分,就在大伙还在耐心等待的时候,突然从洞口处传来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一瞬间,所有猿的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终于,洞口处出现了疤痕大叔的身影,他弯着腰,背上扛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体,这只野兽的尸体很大,足有现代的成年犀牛那么大的个头,从上面流出的鲜红血液可以看出,这只野兽是刚死不久的。跟在疤痕大叔身后进来的,是一个浓密大黑胡子的队伍里的另一个成年男性猿人(以后就叫胡子大叔),他和疤痕大叔一起抬着巨大的野兽尸体,对于已经见识过首领大叔灵魂传音的金阳来说,对于他俩这样巨大的怪力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在他俩进来的那一刻,山洞里爆发出来强烈的欢呼声。但金阳注意到,疤痕大叔和胡子大叔的脸上并没有带着任何一丝丰收后的喜悦,反而是面色沉重,几乎和那啥差不多了。不过,大伙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仍然是高呼不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很快,大伙就高呼不起来了,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是突然之间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咙。顺着众猿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是洞口处出现了第三个,不,准确说是第三个扛着第四个,由于被扛着那位脑袋下垂着,并不能看清楚是谁,但是从他的身上正不停地下滴的血液以及他已被染红的半个身体可以看出,似乎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害。金阳又看到了在他手里虽然受了如此重伤依然不肯被放开的石头,粘稠的血液已经将其染成了暗红色,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最后进来的就是那个队伍里唯一的女性猿人了,她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她的腿、手和右肩的位置都能清晰地看到一道道血痕,她蹒跚着从洞口缓缓地走了进来。望着所有外出觅食的猿都已回来,那么那位身受重伤已经无法行走的猿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那位队员迈着步子来到了首领大叔的窝前,把肩上扛着的伤者缓缓地放到草窝里。大伙凑近了一看,果然是首领大叔,他的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但在腹部和胸口的位置,有着两个比拳头还要大一些的血洞,透过这两个血洞已经能隐约看见他身体里面那受损的内脏和肋骨了。

看到这些,金阳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发懵,因为他明白,在这样的时代受了如此重的伤,如果没有什么奇迹的话,哪怕强如首领大叔这样的也几乎是被判了死刑了。看着这样的场景,金阳在心里不断地拷问自己:是否就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内心那脆弱可笑的同情心,害得首领大叔丢了性命。其实想想,就算自己不给那两个孤儿猿食物,他们也不至于被饿死,而自己也还是一直沉浸在前世温暖生活的泡影中,不知节俭,才造成了如此的结果,自己也许真的错了吧,这里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了。

也许成长就是这样,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金阳这一次却让首领大叔给他买了单。

首领大叔安静地躺在草窝里面,嘴角和胸腹两处的伤口上都又重新流出了血液,是那样的鲜红、刺眼。只是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确显得格外地平静,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已经带回来了足够的食物(如此大一头野兽,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里,足够整个部落吃到冬天过去),已经尽到了一个首领应该尽到的责任,嘴角竟有一丝微微地翘起。然而他的这个举动似乎牵动了身体上的伤口,让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从嘴里吐出了血沫,甚至还夹杂了一些内脏碎片。

到了此时,他的生命好想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身体开始略微地颤抖起来,他微微扬起头来,又看了一下围在他四周的所有的猿,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金阳和部落里那一个仅比金阳大一岁多点的幼儿猿的身上,眼睛里又绽放出了一丝光彩,就好像看到了部落的希望

“好好活下去……”

一声带着叹息,带着遗憾,甚至带着一些不舍的话语又在众猿的耳边响起,同样是从内心处响起的话语,却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令猿脑中一震的感觉,只如同亲人那哀求般的细语,轻轻地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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