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那封信,秦砚并未立即拆开,而且看了眼外头的侍卫,声音微沉,“大夫!”
突然身子一抖,一群人又赶紧退了下去,随即赶紧去城中寻大夫,只是心中全是忐忑,太子妃受伤,也不知道殿下会如何罚他们。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愠怒,柳吟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虽然疼的她额前全是虚汗,但还是拉住男人胳膊,认真道:“我……我没什么事,你快去忙吧,我待会等太医来就好了。”
那张小脸上已经褪去了不少血色,瘦弱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上面插·着的长箭让秦砚眉间紧蹙,抿着唇角也不说话就将人抱起出了凌乱的房间。
来到隔壁房间,待被放在床上后,柳吟发现秦砚不知和张曼说了什么,跟着就出了屋子,后者则让人打了热水进来。
柳吟渐渐发现了对方的意图,她也跟着慌了起来,她怕疼,非常怕。
“太子妃不用担心,您的伤并未伤及要处,只需及时止血即可,不过这肩上的箭必须取出,对这种外伤属下略懂一二,一定不会出现错漏的。”张曼神情严肃的拿着剪刀走了过来。
感受到自己肩处的衣裳逐渐被人剪开,柳吟疼的都不敢看自己的伤,只是有些担心的道:“不如……还是等大夫来?”
不是她不相信对方,只是大夫多少也专业些。
剪下那块带血的布料,一抹被鲜血染红的肌肤顿时露了出来,张曼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您伤处的位置不便交给大夫来处置,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柳吟:“……”
也不在说完,她摸摸抓过一层被褥,紧紧咬着被子别过头,示意对方可以动手了。
后者额前也有些虚汗,这种伤她不知给自己处理了多少,可给太子妃处理却不一样,握着那端箭身,她定定神,还是猛地一用力。
柳吟“嗯哼”一声顿时红了眼,只感觉肩头热热的,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一样,也不敢去看,直到肩处洒下丝丝清凉的粉末,她才慢慢回过头。
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带着抹严谨,骨节分明的五指压着湿热的布巾擦拭那带血的肌肤,继而渐渐洒上药粉,动作小心又轻盈。
“平日一点磕磕碰碰便叫唤不断,如今倒是安静了。”他声音低沉却又带着轻柔。
鼻子一酸,她默默别过头,一言不发,只是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渐渐滑落。
直到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里时,耳边骤然响起一道含着歉意的声音,“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他以为客栈里的人够了,却不想还是让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抓紧了男人衣袍,像是找到了宣泄点,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闷的很,好像呼吸不过来一样。
秦砚没有说话,唇角抿着一个淡淡的弧度,大手轻抚着她青丝,任由女子在那里啜泣,他能一人出去,怎会没有准备,只有她想不通。
“放心,孤若是死了,也会找你殉葬,绝不会让你一人独活于世。”他声音清淡。
柳吟:“……”
她眨了眨湿润的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云淡风轻的轮廓,直到胳膊处传来一阵刺疼,她才“嘶”的一声调整了下位置。
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秦砚拉过被褥将人盖上,一边又端来一杯温茶,小心递至她唇边,语调温和,“孤不会死,也没有让人陪葬的习惯,你这脑子终日都在想什么。”
微微张唇,任由温热的水流涌入嘴中,柳吟眼巴巴的拉住男人衣袖,声音轻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殉葬,但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改嫁。”
因为世间不会再有一个这么关心纵容她的人。
相视一眼,男人眉梢微动,一边握紧那只微凉的小手,“油腔滑调。”
唇角抿着一抹淡笑,她脑袋靠在他掌边,忽然认真问道:“宫中为何会有急报,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莫名想起了皇后的话,该不会是柳家做了什么吧?
“有些急事,不关你事。”秦砚顿了下,忽然犹豫的看了眼她肩处的伤,半响,才薄唇微启,“孤需立马回京,你在这养伤,迟些再回去。”
他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再迟一步,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定要发生。
柳吟没有说话,只是心情渐渐沉重了下来,皇后让她留住太子,到底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秦砚回去?
握紧了那只温热的大手,她忽然认真看向眼前的人,苍白的小脸上全是哀求,“我知道我是我,柳家是柳家,不能混为一谈,可我还是自私想求殿下一回,无论发生何事,能否不要伤了我爹娘与姑母的性命?”
对上那双恳求的眼眸,秦砚并未言语,只是忽然松开了她手,起身来至窗前,目光悠远的看向那无边的天际,神色晦涩不明。
“孤早就与母后说过,柳家是柳家,一旦越轨,孤绝不纵容。”
他声音带着抹冷意,柳吟就这么躺在床上也动弹不得,肩处的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可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总感觉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