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自己又被打脸了,可柳吟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抬起头,满脸严肃的道:“古人文字博大精深,有个别不识也实属正常,想必太子哥哥偶尔也有不识的生僻字吧?”
对上那双一本正经的的眸子,秦砚眉梢微动,忽然一本正经的来到书桌前坐下,神色如常,“孤自然比不上表妹学识渊博。”
平静的语调莫名让柳吟小脸一红,感觉自己好像被讽刺了一样,不过她脸皮向来厚,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抄着她的书。
“启禀殿下,王中书有要事求见。”
屋外忽然传来小禄子通传的声音,柳吟顿了下,身为一个识趣的人,她非常有眼力见的收好桌上的书,然后瞥了眼那边的男人,“不打扰殿下了,我一个人回去也会抄完的。”
说着,就自顾自的拿着书往外走,等门一打开,当看到里头走出一个年轻标志女子时,王中书还愣了好半响,跟着又赶紧躬身作揖,“见过太子妃。”
柳吟笑了笑然后就拿着书径直离去,走的时候还瞪了眼先前那两个拦自己的侍卫,等着吧,别让她找到机会了,不然一定得让这些人知道她这个太子妃也是有脾气的!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王中书神色极其复杂,待他迈步进书房时,却只看到一地的废纸,纸上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看好像是字,不过这字着实让人不堪入目,只是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殿下的书房?
“何事?”
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深思,紧接着王中书又立马躬身作揖,“是这样的,前几日殿下让微臣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城外罗溪湖那块的画舫的确有不少私盐交易在暗中进行,而且已经暗度陈仓许久,只是这种治安管辖都是京兆尹在处理,也就是柳尚书的堂弟柳元华大人。”
说到这,王中书还不禁偷偷打量了眼对面人的神色,发现并无异常后,才支支吾吾的道:“这种画舫一到夜间便错综复杂,就算带人偷偷去查探也怕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京兆尹那边……”
如今太子殿下对柳家是个什么态度众人都不知晓,虽然早就听闻太子厌恶太子妃,可看刚刚太子妃还进出殿下书房,可见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书房里瞬间寂静一片,秦砚并未言语,只是目光淡淡的落在一本折子上,须臾,薄唇微启,“人何时出现。”
话落,王中书立马恭声道:“回殿下,这几路人都是长期游走在东南和西北一带的私盐贩子,他们交易转手都十分熟练与隐蔽,其中不乏各地官员的包庇,您让微臣先不打草惊蛇,所以微臣一直不敢惊动他们,只查探到这月末他们会在罗溪湖那一带的画舫进行交易,但若想一举捕获怕是有点难。”
而且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候必定会牵连出许多人,再说那陆丞相,查了半天也只是在做做样子,不就是不想得罪人,若是殿下彻查怕是会有不少人遭殃。
“此事孤自有打算,你做好自己的事即可。”他忽然道。
闻言,王中书倒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头称是。
回到自己院子,柳吟让人整理间书房出来,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用功一些,她又让人搬了许多书过来摆上,包括宫中藏书楼的一些珍品,没办法,谁叫她姑母是皇后,就算中饱私囊也没人举报。
说到书,她突然想起自己答应给那个质子送书来着,这几天成亲倒给忘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柳吟决定明天就过去给人送书。
今天葵水刚好结束,不过她没有告诉刘嬷嬷,不然肯定会逼着她去勾引太子,不是她说,就那个性冷淡的人再怎么勾引也没有用,反正都是形婚,做做表面功夫就够了。
下午那个太子去了议政殿一直没有回来,柳吟当然是一个人用晚膳,一边看着对方给的书,说好认全就给她账册的,自己当然不能让人看轻了。
次日一觉睡到巳时,柳吟才心满意足的从床上起来,待会得去找六公主才行,不然那本书她一个人还真认不全。
一个人吃了早膳,她就挑了几本地理杂记往纪麟住的小院走去,并没有带细云等人,等她到地方时,只见院子一如既往的荒芜,不过并无太多杂草,可见平时还是有人在打理。
屋子门是微微敞开的,她抱着书一步步慢慢推开房门,脑袋往里伸了伸,只见屋里正坐着一名身形清瘦的男子,不同以往,如今他头发是束着的,昏暗中依稀露出一张俊秀青涩的面容,额前的疤显然消退了许多。
这世间有许多消退疤痕的药,他一直未曾想过祛除,要么是没有条件,要么是根本不在意容貌。
许是察觉到什么,屋里人的忽然抬头看向门口,只见门槛处站着一个容颜精致的女子,她纤细的身形遮住了大片微阳,导致屋里越发昏暗,可男子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藕色宫装,还有那只有妇人才梳梳的飞天髻。
她成亲了!
呼吸顿了顿,连着指尖也微微一动,男子收回视线,垂下眼眸遮住其中所有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