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茶水下了肚,带来一丝暖意,张闵贤示意张闵嬅继续说。
“大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张家比起京城学士府,比起南陵顾氏的确不算什么,可我们在陇右道还是有几分话语权,杨家即便手握兵权,却不能干涉地方上政务,这边是我们张家和周家的优势,那小姑娘只要聪明她必定愿意和我们合作。”
张闵嬅出门之前就想清楚了,既然血缘亲情行不通了,那么只有达成利益合作,双方互惠互利。
当然,将军府杨家肯定不会答应,杨老将军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正直清廉,可湛非鱼不同,权倾朝野的顾学士想来也不同。
周书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母亲和大舅,他们是疯了吗?竟然要和一个黄毛丫头联手?
“娘,你在说什么糊涂话?那小姑娘怎么可能代表顾学士?”周书瑶还是没忍住,不赞同的态度里隐约透着几分嫉妒和不甘。
自己身份何其尊贵,可在祖父、外祖父、父亲还有舅舅他们眼里也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而已,日后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通过联姻让周家的势力再次扩大。
不管是周家还是张家,周书瑶很清楚家中长辈们最看重的还是读书好的堂哥还有弟弟们,其实麟州府其他家族也都如此,女子都是要嫁出去的,若是碰到那些没什么规矩的家族,甚至把女子当成货物一般嫁出去给家族谋利益,有些甚至嫁给三四十岁的男人当填房。
可此刻看到张闵嬅和张闵贤如此看重湛非鱼,周书瑶心底的嫉妒怎么都压不住,伴随着怒火炽热的燃烧起来。
“书瑶!”张闵嬅面色一沉,不悦的看着因为嫉妒而显得丑陋的女儿,厉声道:“你既然知道湛非鱼是顾学士的弟子,就该知道她的身份堪比皇子皇孙,你若再敢口无遮拦,等这一次回到麟州府,为娘必定要重新找两个嬷嬷好好教导你规矩!”
祸从口出的道理书瑶该知道,她因为嫉妒就敢口出狂言,张闵嬅此刻已经下了决心,书瑶的亲事想来还要再往后延两年。
不单单要找嬷嬷教养,平日里自己也要把她带在身边,及时纠正她的言行举止。否则日后嫁出去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张闵贤并没有看红了眼眶的外甥女,她刚刚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她眼界窄,若是湛非鱼那般的小姑娘,九岁之龄就夺得小三元,不管在哪个家族都会得到重视和栽培,不招人妒是庸才是庸才,而能嫉妒别人的同样也是庸才。
“闵嬅,我不方便和湛姑娘接触,此事还是要交由你去办。”张闵贤正色的开口,从他这郑重的态度就看得出他同意了张闵嬅的说法。
当然,这也间接说明张闵嬅这个妹妹有能力有手段,否则这么重要的事张闵贤不会交给她来处理。
“大哥,我明白。”张闵嬅立刻应下,这不单单是为了娘家,同样也是为了夫家,若是能和顾学士攀上关系,日后两家何愁不飞黄腾达。
茶楼里,湛非鱼半点不知道张家已经把目标从杨旭这里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会她正全神贯注的听丘宗羲说年轻时游历天下的事。
“先生,喝茶。”一看丘宗羲停下话了,湛非鱼立刻也不吃核桃了,狗腿十足的倒了茶水递过来,温温热刚好一口喝。
看着桌上一堆的果壳,再看着正在切梨子的何暖,丘宗羲没好气的道:“有老夫这位说书先生讲的如何?要不要打赏二两碎银子?”
“先生吃梨,润润嗓子。”湛非鱼无比殷切的把切成一片一批的梨子推了过去,顺便把竹签也递了过去,乌黑的双眼因为笑而眯成了月牙形,“我这不是想向先生多学习学习,等我去游学也有经验。”
“放眼大庆朝没有谁游学能像你这般享受。”丘宗羲也不矫情,扎了一片梨肉吃了起来,水分足,又甘甜,别说镶武县,就算是府城,又有多少人家能在大冷的天吃到新鲜的梨子,一般人家吃的都是冻梨,虽然口感也不错,但和这种新鲜的雪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