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将军府还未起复,即便老将军重掌兵权,可毕竟时隔八年,将军府如今需要韬光养晦,绝不能和顾学士为敌。
尤其是为了张氏这样的女人和顾学士结仇,在铁老伯看来太不划算。
……
半个时辰后,茶楼,二楼雅间。
“来得巧不如来得早,小姐,这可是我们掌柜最后一点存好,从江南道买来的上品红茶。”茶楼的伙计殷勤的招呼着,每年到了冬日,雪一落下来,整个镶武县大街上都看不到人影子,茶楼的生意就更加清淡了,掌柜的往年都是不到正午不开门,天一黑就关门,一天下来都没两桌客人喝茶。
可今年却出了鬼了,这都下了三场雪了,但镶武县的外地客突然多了起来,不单单茶楼生意好了,客栈酒肆更是住满了。
“把炭火升起来,我们自己煮茶。”何暖接过话,示意伙计把茶叶至极送上来。
“好嘞,小的这就去。”伙计也不诧异,每年都能遇到这些讲究的客人,毕竟茶博士煮的茶也没有这些专门煮茶的大丫鬟茶艺好。
湛非鱼对喝不喝茶是无所谓的,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当看到下了马车的一行人,不由诧异一愣,“阿暖,你看?”
何暖正在剥桂圆,打算给湛非鱼煮一壶果茶,此刻抬头一看,进门的一行有六人,其中一个是贵妇衣裳华丽,头戴金钗步摇,而那张脸却和张氏有七成相似,只是看着要年七八岁。
而且不同于张氏如水般的娇柔温雅,贵妇板着脸,眉心有竖纹,依稀还能看到脸颊上两道浅浅的法令纹,而且衣裳颜色也是厚重深沉的紫色,这抹威仪一看便是后宅的当家夫人。
看着几人进了茶楼,湛非鱼玩味的笑了起来,“想来是张家的人来了,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男人在官场争斗,后宅则是女人的战场,张依依高嫁了,张家的两个嫡女难道不嫉妒?可还要捧着张依依,想要修复关系,为了攀附将军府,说不定还要伏低做小。
而杨家出事,张依依落难,张家嫡女们不但不会施以援手,反而会落井下石,所以莲儿才有此前的说法,张依依若不去镇边侯府,只怕真的会被卖到肮脏地。
“看年岁应该是张家嫡长女张闵嬅。”何暖看过张家的情报,嫡女有两人,另一个和张依依同岁,而且嫁过去的是次子,眼前这妇人只可能是张家长女。
湛非鱼点点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华服锦袍的男子,看着四十来岁,蓄着短胡须,五官清瘦偏古板冷硬,长相上和张氏、张闵嬅也有几分相似,必定是一家人,“那就是张家嫡子了,我记得好像是同知。”
“应该是。”何暖应下,视线掠过,微微在其中大红狐裘的年轻女子身上停留了半晌,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般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她对张闵嬅的亲密,想来是母女。
而另一边的丘府,没有出门的杨旭同样收到了铁老伯送来的消息,张家人来了镶武县。
“我不知道。”杨旭怔怔的回答,他的确不清楚,他爹没说过张家,只说他娘改嫁了,杨旭就没再问过。
“女子本就不易,不是每个人都像小鱼那般聪慧独立。”丘瑾瑜提到湛非鱼,她小小年纪却能从江南道来到陇右道,而多少女子连府城都没去过。
杨旭想起牢房里病倒的张依依,小鱼也在淮安府被抓入狱,可她不但在死士的截杀之下逃了出来,还反杀了一人。
当年将军府出事,如果是小鱼,她肯定不会去镇边侯府,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即便带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可杨旭知道大部分的女人都不行,即便是石头村那些彪悍的婶子们,真要和离被休了,她们也会哭也会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