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轩在中州府素有神童之称,金家请了名师教导,而且金桂轩读书多用功,金宝珍是知道的,可即便如此,金桂轩也只是秀才而已,小三元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太难。
金宝珍挑剔的看着笑眯眯的湛非鱼,严重怀疑楚知府在胡说,可她扭头看向吴同知,此前一直帮她说话的吴同知此刻如丧考劈的坐在椅子上,金宝珍心里咯噔了一下。
若是金家没有金桂轩,别说一个秀才,就算是举人,金宝珍都不放在眼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可从金桂轩启蒙读书后,不单单是金家主,金夫人,包括金家其他的长辈都无比看重金桂轩,金宝珍对读书科举了解的越来越多,也就明白士农工商这四个字的重量。
尤其魏夫人这个姑姑宁可嫁给姑父当填房,不就是冲着一个官字去的,金家银子再多,朝廷盐税的告示还没有下来,金家主捧着银票去走关系,可也没人收银子,金宝珍这才答应嫁给楚知府,即便是当一个妾。
半个时辰后,楚知府宣告退堂。
金宝珍倒没有被打板子,不过用银子代替了。
至于吴同知这边,吴夫人管事嬷嬷和她男人顶了罪,承认是他们为了讨好金宝珍这才买通了马牢头,把湛非鱼关进了大牢里。
马牢头已经死了,楚知府并没有深究。
至于刘家七房,楚知府已经派捕快过去了,一个逼良为奴的罪名是逃不了了,不过刘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又是为了疯掉的孙子刘宝儿,所以即便明日升堂,估计也和今日一般草草结案。
回到兴隆客栈后,重光灌了两口茶,不解的看着湛非鱼,“胖丫头,你折腾了这一出,打算干什么?”
“让刘家理亏,让楚知府理亏,以此把刘和锋的五十万两家产拿出来。”湛非鱼当日也是将计就计,金宝珍骄纵跋扈,吴夫人收银子办事,只当自己是个普通小姑娘,关了也就关了,没地方说理去。
而刘家七房一旦知道自己被关进大牢了,肯定会趁机出手,逼迫自己把阿暖送给刘家七房,按照刘家婆媳两的意思,湛非鱼不把何暖交出来,就让她把牢底坐穿!
听明白的重光点点头,可还是有疑惑的地方,“楚知府和吴同知不知道被关的是你也正常,毕竟这也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刘家不可能不知道。”
吴夫人收了金家的银票后,只当是一件小事,都不需要她出面的,她管事嬷嬷的男人去衙门打个招呼就行了,这不湛非鱼就人不知鬼不觉的被关进大牢了。
也因为此事太顺利,导致吴同知也以为湛非鱼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再加上他相信吴夫人的办事能力,根本没过问。
楚知府那里也是如此,因为刘家的遮掩,再加上张昌松和丘定思辞行的时候说了一嘴,楚知府也以为湛非鱼此间事了就离开淮安府了,哪想到人被关在大牢里。
湛非鱼看了看自己差一点被咬穿孔的右手,想到还没有回来的殷无衍,立刻就蔫了,“刘家估计对我起了杀心。”
“就为了那五十万两银子?”重光也学金宝珍一般尖叫了,皇商刘家,富可敌国!为了五十万两银子去杀顾学士的弟子,重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一想到湛非鱼的死里逃生,且从腿到胳膊到手都被猎狗给咬伤了,这还是她厉害,否则就凭着那挂在城墙上的四十八具尸体,湛非鱼这会估计也是一具尸体了,只能说胖丫头命大。
“正因为想不到啊,所以我才大意了。”湛非鱼小声嘀咕着。
她去大牢待几日,不过是等着朝廷派个武将过来,然后顺顺利利把五十万两银子带走,省的刘家各种推诿,到时候拖延起来,三五个月这银子都带不走,哪知道阴沟里翻船了。
同情的看着有气无力的湛非鱼,重光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胖丫头,你大意了。”
本来还诧异重光没有幸灾乐祸,可察觉到他快把自己头顶揉出一个鸡窝来了,湛非鱼没好气的挥开重光的手,嘴硬的回了一句,“我就算留在兴隆客栈,该来的还是会来!”
只不过在府衙大牢,湛非鱼成了瓮中之鳖!
若是住在客栈,即便来的死士再多,以何生的身手绝对能带着湛非鱼逃出去,也不至于被人前后夹击的堵在大牢里,差一点把小命都交待了。
“这话你留着对七爷去说。”重光嘿嘿的笑着,事闹的这么大,估计朝廷已经收到消息了,七爷应该也快回来了。
第一次不想殷无衍回来,湛非鱼包子脸皱成一团,“重光叔你自便,我要读书了!”
何以解忧,唯有读书!
……
刘家镇。
不管是府衙大牢被围攻,还是四十八具尸体悬挂在城墙上,刘家都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而此刻刘家书房里。
刘和锦还是那没睡醒的懒散模样,懒洋洋的坐在圈椅上,幸灾乐祸的问道:“楚知府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大牢都被人给攻了,听说死了不少捕快衙役,估计这一次姓楚的这个知府是坐到头了。”
刘和锦是个老纨绔,平日里最喜吃喝玩乐,再逗逗美人,听个小曲什么的,他这脑子最不喜欢和楚知府这样的人打交道,摸不透对方的底,被卖了还给人数银子。
“行了,你以为换个知府对刘家就更好?”六族老嫌弃的看着坐没坐相的刘和锦。
楚韶虽然精明,高深莫测,和刘家的关系也一般,可毕竟有能力,在他的治理管辖之下,淮安府这几年是平平静静的,这要是换个贪官过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大族老慢悠悠的开口:“七房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湛非鱼被关七房插手了?”
此前湛非鱼虽然来刘家吊唁了,但她的态度也很明确,对刘家没有半点好感,来吊唁也只是为了给齐桁还上人情。
“还不是刘宝。”刘和锦正事不知道,但这些破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她们婆媳俩把那丫头给活活打死了,还当着刘宝的面,这不把人给刺激疯了,现在后悔太迟了。”
刘和锦想到自己深夜曾去见过湛非鱼,这会不由坐直了身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湛非鱼那丫头可不是善茬,敢强行索要她的贴身丫鬟,还嫌之前灵堂那一巴掌打的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