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原本得意洋洋的张昌松面色灰败的离开了,其他人也纷纷告辞跟着走了,看湛非鱼就跟看到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一般,小姑娘年纪不大,出手可真狠,活生生把齐砚的腿给踩断了,想想就让人背后发毛。
医馆大门口,看到张昌松上马离开后,一人压着不安,低声问道:“唐大哥,湛姑娘这行事也太出格了。”
唐霖揉了揉眉心,早知道闹出这事来,打死他也不牵头办这一次的文会。
这会看着面色惶恐的一群人,想到他们或多或少的参与了,唐霖冷声道:“不说南宣府发生的事,刘百户现在还在家中养伤,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小孩子,此非君子所为,诸位,我先行一步。”
被丢下来的一群人表情讪讪的,刘百户断腿的事说起来也是被马给踩伤的,张昌松他们为了讨好刘百户也正常,可他们不敢对湛非鱼动手,却对无辜的齐桁下手,的确让人不耻。
屋子里,湛非鱼向着齐同知郑重的道歉,“因为担心齐桁而失了分寸,还请齐大人多包涵,大人放心,我一定寻最好的药回来,必定会让齐三公子的腿完好如初,不会影响他日后科举。”
心累的齐同知摆摆手,“无妨,湛姑娘先回去休息,一有齐桁的消息,本官会派人通知湛姑娘。”
半个时辰后。
齐府。
齐桁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之后,齐二老爷也带着儿子匆匆从店铺赶回来了,“父亲,在丰州敢对齐桁下手,这是不将我们齐家放眼里。”
“爷爷,虽说是湛非鱼得罪了刘百户,可他们却对齐桁动手,这是吃柿子捡软的捏!”齐二公子也是一脸的恼火,齐桁再如何也是齐家人。
若真是刘百户亲自动手,齐家还能吃下这个闷亏,张昌松这些人却暗中谋划算计齐桁讨好刘百户,这算什么?几个小辈也敢打齐家的脸。
还不等齐老爷子开口,却见小厮匆匆跑了过来,“老太爷,二老爷,出事了……”
半晌后,重新接好骨头的齐砚被抬进了卧房,这一番折腾下来,齐砚面无血色的昏睡着,要不是胸口还起伏着,乍一看还以为人已经死了。
“我的儿……”齐大夫人忍不住的哭出声来,风流俊逸的小儿子变成这般模样,大夫人握着齐砚的手,回头看向齐同知哽咽道:“老爷,你一定要给砚儿做主啊。”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我离开的时候看了小弟,他脸色已经好了不少。”齐墨不解的问道,他带着人到处去找齐桁的下落,谁曾想一进家门就得知齐砚伤重了。
齐同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担心孙子的齐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曾大夫暂住在府中,等砚儿的腿完全痊愈后再回医馆。”
“她怎么敢?”其他人还在震惊齐砚竟然参与绑架齐桁的事件中,齐夫人却是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她竟然敢踩断砚儿的腿!老爷,这般心狠手辣的小丫头,你怎么不把她抓起来!”
“嫂子,你消消火。”二夫人看着气狠了都要厥过去的齐大夫人,赶忙把人给扶住了。
齐二夫人对湛非鱼的心狠手辣也是心惊,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活生生把齐砚的腿给踩断了,这得多狠那。
“行了,人家没把你儿子直接抹脖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齐同知冷着脸开口,看着似乎想带着下人去把湛非鱼打杀的齐大夫人,继续道:“刘百户还在床上躺着,齐砚他敢算计人,会有这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看着气的直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大夫人,二夫人不得不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柔声安抚着,“嫂子,余下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关键是照顾好砚儿。”
屋子里齐家的男人都能明白齐同知为何动怒,在医馆一群小辈面前丢了脸面不说,关键是齐砚此举太不应该了。
当年齐老爷子虽然算计了齐父,那也只是因为家族内部争斗,齐父去了南宣府之后,齐老爷子也提供了诸多帮助。
若是像齐砚这般,齐父坟头的草估计都一人多高了,家族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却不会祸及内眷,也不会和外人勾结。
齐老爷子虽没见过湛非鱼,却也知晓她行事的狠辣果敢,“此前在南宣府,陈学政铩羽而归,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忌惮顾学士,小姑娘不容小觑啊。”
齐二老爷认同的点点头,“别看她踩断了砚儿的腿,可有此一出,那些人即便不放了齐桁,却也不敢对齐桁下手。”
现在的齐桁就好比一个烫手山芋,交给刘百户那肯定是不行的,以刘百户那暴虐的性子,齐桁估计小命难保,到时候湛非鱼报复起来,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可不交出来吧,就这样把齐桁放了,自己丢了脸不说,还会得罪刘百户,这一出闹的,里外不是人。
“老爷!”二夫人看着面带笑意的齐二老爷,不得不瞪了他一眼,没看到大嫂都气的面色铁青了。
齐老爷子看了一眼两个儿媳,慢悠悠的开口:“身为齐家人不护着自家人,反而要外人出手,这是齐家人的耻辱!”
齐老爷子没说的是,湛非鱼越护短,就说明她和齐桁关系好,日后对齐家也是大有裨益,至于齐砚,做错了也收受到了惩罚,吃一堑长一智,齐老爷子不怕小辈们犯错,只怕他们知错不改。
“你们带人继续去找齐桁的下落,把声势造出来。”齐老爷子看向两个孙子,既然齐家选择湛非鱼,那就不能再左右逢源,立场肯定要坚定,“不用担心得罪了刘百户,我齐家在丰州多年,也不是刘和锋能欺辱的。”
这就是一个坎,越过去了,齐家会更上一层楼;若是越不过去,齐老爷子想到齐桁,他有湛非鱼这个小同年,日后必定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越不过去的齐家只需要韬光养晦数十年而已。
于湛非鱼而言,丰州必定是个陌生的地方,除了齐家没有任何人能帮忙,丰州府衙和卫所,即便不暗中偏帮刘百户,也绝不会给湛非鱼行方便。
失火时,二楼的一群人互相勾结阻碍何生救人,湛非鱼除非把丰州翻个底朝天,否则她真找不到齐桁的下落,偌大的丰州藏了一个人,要找到不亚于大海捞针。
而齐家从下午到晚上也在找人,包括孟知州也派出了衙门的捕快和衙役,但依旧是一无所获,毕竟张昌松等人忌惮湛非鱼,可他们也不敢得罪刘百户,这事似乎就这么僵持住了。
就在所有人静观事态发展时,第二天,一道消息在清晨震惊了整个丰州,刘百户、张通判还有丘千户之子丘定思,三人的床头赫然多了一把染血的菜刀。
没人知道湛非鱼是如何办到的,但她能把菜刀放到床头,就能轻而易举割断三人的脖子,即便这三人都是练家子,三府也是守卫森严,可湛非鱼偏偏做到了。
当然,也没人能明着说是湛非鱼做的,无凭无据的,但大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