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湛老刚进院子,就看到披头散发的疯婆子扑了过来,一张脸满是细长的血痕,鼻涕泪水糊了一脸,再加上那凄厉的哭嚎声,湛老三差点一脚踹了过去。
“爹!”湛妞妞才三岁,之前被吓到了,这会也是满脸鼻涕泪水的。
湛老三嫌恶的避开邋遢的马氏,瞅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堂屋,“你和人打架了?”
“老三,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分家,分家!”马氏嘶哑着声音嚎叫着,“我不就炒了几个鸡蛋,二郎、三郎和妞妞也都吃了,娘就把我打成这样,这是要逼死我啊!”
湛老头眉头一皱,厉声怒斥,“闭嘴,我和你娘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要分你分,反正我是不分家!”湛老三白眼瞪着撒泼的马氏,没好气的补了一句,“我在地里累一个早上,你炒鸡蛋吃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分家你以后吃屁去!”
被湛老三给堵的差一点气死,马氏气不打一处来的嚷起来,“小鱼要不是去私塾,大哥每个月还能交二三百文,家里五天就能吃个蛋花汤,现在都快两个月没开荤了!”
湛老大错愕一愣,没想到弟媳这怨气是冲自己来的。
“是啊,老三你也别怪弟妹,别说大人受不了,家里孩子也都瘦了,这不都是穷闹的。”小姚氏摸了摸三郎的头叹息着。
“你二哥为了躲赚点银钱,中午连窝头都舍不得吃,都是喝水垫肚子,毕竟明年二郎要去私塾,又是十两银子的束脩,家里三个孩子一年就是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院子里湛家几个男人都沉默了,湛老二拉牛车送货在湛家赚的是最多的,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赚一两银子,不吃不喝也就存上十两。
湛老头带着老三当厨子办酒席,年岁好的时候也就能存个五六两,湛家孩子能读书进学靠的就是这么多年来存下来的银子,可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这点银钱也支撑不了几年。
中午在私塾吃饭的湛非鱼完全不知道湛家闹的这一出。
书房,林夫子利用午休时间翻看了湛非鱼交上来的五张大字,笔法稚嫩,毫无风骨可言,但对握笔一个月的初学者而言,每个字都写的如此工整,看得出湛非鱼的用功。
“颜勤礼碑是楷书的精髓,但初学者不易,不如多练多宝塔碑,每日十贴,能做到吗?”林夫子将书桌上的字帖递了过去。
湛非鱼恭敬的接过,重重的点了点头,“能做到。”
即使有县令大人的夸赞,但湛非鱼清楚求学不易,尤其自己还是个姑娘家,二婶整日阴阳怪气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闹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