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见他移动脚步,突然身形一晃,就来到穿土黄色衣服的那人桌前,伸手就要抓人,可是由于厅内桌椅太多,终究是慢了一些,这桌上的几个好手见他过来,纷纷站起,一个头戴方巾大约四十多岁的文士伸手拦住少年去路,恶狠狠地问道:“想抓人?你也得问问我是否同意!”说着上去对着少年面门就是一掌,那少年侧头躲过并未还招,还是用轻功步伐径直伸手向黄衣人抓去,可是文士武功不弱,见少年躲过他这一掌,反手一招灵猿献果,抓向少年后脑的玉枕穴,出手快如闪电。此时少年身前还有三人,而身后疾风已至,不得已只得使出一招黄龙转身,身形一转,凌空从文士头顶飘过,转了两个圈子轻飘飘落在地上,虽然他被对方逼的退了回来,但是这一招使出,轻灵飘逸,潇洒自如,身形灵动好看,在场的一些武林高手也不由得佩服。
只听这少年说道:“看来阁下是跟这铁头鼋赖兴琪是一伙的了?”此时众人才知那个穿土黄色衣服,面容猥琐的人叫赖兴琪。而那个文士见少年退回,也收招定步,回答道:“不错,赖师弟正是我秦岭派门下,我是楚万里,有事跟我说。”
此时,大厅内众人早已议论纷纷,而朱瞻华更是感觉到颜面尽失,自己跟那少年只说了两、三句话,那少年也不正面回答,进来没有半盏茶时间就与宾客动手,让他这个当主人的非常下不来台,见楚万里拦住少年,他也朗声说道:“请阁下留下姓名再斗,今日是我父大寿之日,朱某未尽到地主之宜,让宾客蒙羞,是我朱某人的错,更是朱家之过,有什么事我朱家一力承当。”说着,摆了摆手,让歌舞演妓人员都退了下去。
他这样一说,竟是与楚万里和赖兴琪站在了一起,而在主宾席落座的老拳师朱允熙和两个朝廷官员长安县令宋志远、华阴县令董钦此时也站起来,只听董钦道:“来者是什么人?竟敢搅闹朱老英雄的寿诞,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你知道朱老英雄是什么人么?来人,将这顽童拿下。”随着他的话,厅外一声应和,进来八名带刀侍卫,一看就是县衙内的差役、捕快等,原来这董钦贪生怕死,在华阴地面刮尽地皮,生怕有人在他出门时暗算,所以到哪儿都带着县衙的差人,充当打手。
那少年用斜楞着眼睛看了一下进来的八个差人,冷笑道:“今天是朱老爷子的喜日子,你们冲进来抡刀动枪的岂不是也对老爷子不恭么?”一旁的宋志远见要起冲突,他也不知来者何人,但是凭经验还是稳住心神道:“都慢动手,你们先退下。”说着向冲进来的差人们摆了摆手,因宋志远是长安县县令,而长安是西安府府治所在,所以宋志远的官阶比董钦高,所以那帮差人迟愣了一下,纷纷退出。
只见宋志远手捻胡须问道:“这位少侠,你这进来就要抓人,难道不是给老寿星添堵么?敢问你是那个衙门的,是谁给你的命令抓人?如果你说出理由,本官为你做主。”朱允熙也道:“娃娃,来的都是客,今日你和诸位高士来给老夫祝寿,老夫感激不尽,但是你有什么事,也得说出个理由吧?你说来听听,老夫就相信有理走遍天下。”
那少年一见气氛缓和下来,寻思宋志远和朱允熙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站住身形,冲宋志远和朱允熙一拱手道:“多谢这位大人,多谢朱老爷子。适方才见那赖兴琪要跑,所以在下才情急出手,多有得罪了。赖兴琪,你说说吧,咱们有什么账要算?”说着将头转向赖兴琪。
此时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都想知道这少年因何事搅闹寿宴,更想知道秦岭派的赖兴琪因何事得罪了那个少年。只见赖兴琪支支吾吾地不吭声,站在他身前的楚万里道:“赖师弟,不要怕他,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师兄给你做主。”
那少年嘿嘿一阵冷笑,道:“师兄做主?恐怕你这师兄还承受不了这许多条人命吧?”
一听说有人命官司,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厅内众人均知在江湖上混的人,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沾过血腥,要说在这大厅当中的几百人里,没伤过人的几乎没有,而手上有人命官司的也不在少数,只是由于有帮派护短,官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大多数人命都是出在帮派厮杀,争抢地盘、争夺生意的利益上,械斗群殴出了什么事,只要给官府送够了财物,给死者多一些烧埋费用,也就民不举官不纠了,所以并不以为然。
见众人都没把人命官司放在心上,那赖兴琪似乎也有了一些底气,只听他道:“姓谌的,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们徽山帮做什么事,由得你们湖兴帮来管吗?你们这许多年已经张狂的可以了,南至岭南、广州,北到山东,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大,难道在江苏太湖横行还不够?还要管我们安徽太湖的事?我们虽然一湖相隔,但是差着十万八千里,现在把手都伸到安徽来了,是不是也太长了些?”
众人听赖兴琪如此说,才知道这个少年姓谌,是湖兴帮的人,而众人也都知道,这几年湖兴帮在帮主江启斌和副帮主张国兴、诸葛元英的带领下,护送漕运、外接海运、开设当铺、保护盐铁,俨然已经从数十年前靠打鱼捉虾、耕田种地向商业发展,而且因为做的生意大多是跟官府有关,又有官府的文书,因此很少与江湖帮派起冲突,据说湖兴帮帮主江启斌最近五年都不怎么管帮内事物,只需手下的堂主、香主打理帮务即可,自己只需运筹帷幄,每年倒有六、七个月闭关修炼武功。而听这赖兴琪的话,似乎是湖兴帮想向西发展,与安徽太湖的徽山帮发生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