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谌嗣年又在焦急中等待了十天,十天里暗中派出不少人手去寻找张三的下落,甚至太行四义也都出动在太湖周边寻找,却没有丝毫消息,而不但张三没有找到,就连莫青山与王博古所分析的锦衣卫上门一事也不见动静,这令五人异常差异。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之期,这一天,御史台衙门门前张灯结彩以庆佳节,谌嗣年白天也是迎来送往与来拜访贺节的同僚寒暄,抽不出功夫来处理他事,别看谌嗣年只是御史台副职,但是由于是京城派下来的官员,就连正职云天也是对他恭敬有加。忙了一天,谌嗣年有些累了,直到晚上才清闲下来。孙夫人与下人们早已备好团圆酒宴,谌嗣年一家特邀了太行四义共同把酒赏月。
酒宴就摆在御史台衙门后堂侧面的小花园中,虽然地方不大,但也是郁郁青青,几盆菊花开得甚是旺盛。花园正中,有一座凉亭,谌嗣年夫妻带着谌无朋和太行四义等七人团团围坐,周围有几个下人在伺候着。
只听王博古道:“今日中秋佳节,是公子与夫人阖家团聚之期,蒙公子不弃,邀我等兄弟四人同聚,草莽之辈不胜感激。”
谌嗣年笑道:“王大哥客气了,谌某与四位义士一见如故,多日来兄弟相称,蒙张三先生引荐协助谌某查访公事,尽心竭力,谌某不胜感激。且家兄书信中也多次提到四位,提点在下向四位义士多多请教。”说到张三,谌嗣年心中不禁黯然。
王博古等四人听了,一起站起,施礼道:“不敢!”谌嗣年示意四人坐下,说:“近日公事繁忙,难得一日轻松,咱们趁着中秋节之期,与诸位共醉一番,四位侠士也不必客气了,今日咱们只叙家常之礼,不谈朝堂之事。”
王博古也是哈哈一笑,道:“公子胸襟大度,豪气干云,重情重义,正是我辈中人。令尊谌阁老乃三朝元老、朝廷柱石、心忧家国、关系百姓,令我等草莽中人仰慕万分,怎奈庙堂之高,我等无缘拜见,在此借公子一杯酒,遥祝谌阁老安泰康健,寿比南山。”
谌嗣年听到他提起父亲,赶紧和夫人带着谌无朋站起来,拱手道:“多谢王大哥,多谢三位,在此谌某谨代家父谢过了。”说着他与太行四义将杯中酒干掉。
待众人落座之后,王博古继续道:“早就听闻公子的令兄嗣永大人曾经师承渤海派,功夫也自不弱,公子与嗣永大人一文一武,乃是谌阁老的左膀右臂,我等兄弟四人能在公子帐下办事,也算不虚此生。”
谌嗣年听了,微微一笑道:“家兄年轻时曾无意间助过渤海派掌门人梅老爷子,梅老爷子一喜之下收家兄为徒,后来又将其女许配给家兄。只是家兄学武时已近十七岁了,开蒙太迟,所以并无太多进益,好在在江湖厮混了几年,比谌某多结交了一些朋友。”
“哦……原来如此。”王博古等四人今日才知原来谌嗣永是渤海派掌门人的乘龙快婿。
这渤海派立派也有百余年,一直在天津、塘沽一带打拼,自成祖朱棣起兵靖难以来,渤海派前任掌门梅九宫曾助成祖粮秣饷银,而现任掌门梅万里是其独子,年幼时就随父亲协助朝廷办事。成祖继位后,对渤海派自是照顾有加,一时间渤海派声名鹊起。这梅万里三十岁上继承了父业,成为渤海派掌门人,虽说在武学造诣上并非一流高手,但是由于有朝廷庇护,渤海派的生意和势力已覆盖辽东及山东蓬莱、登州一带。梅万里此人头脑灵活,近十几年他和七个儿子创下了偌大的家业,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帮派。况渤海派虽然名为江湖帮派,但是所做的却都是朝廷的生意,因此江湖人士一般不敢染指他们的势力范围,反而以结交为荣。而这样似官非官、似民非民、似商非商、似武非武的身份,让渤海派在朝廷、江湖和生意上如鱼得水。
而谌嗣永进入渤海派也是机缘巧合。原来早在十年前,梅万里急于扩大渤海派的时候,得罪了东厂的人,东厂太监罗织罪名将梅万里抓进了天牢。恰逢谌嗣永与东厂负责此事的太监也有不睦,就找自己的玩伴当时的皇太孙朱瞻基,让朱瞻基出面惩治那个太监,朱瞻基深得成祖朱棣的喜爱,凭皇太孙的身份想要处理东厂的一个普通太监简直是易如反掌,在那个太监被杖杀之后,一些他经手的案子也就大白天下。而令谌嗣永没想到的是,他的举动却阴错阳差的正好救了梅万里一命,因此梅万里收了谌嗣永为徒,并且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谌嗣永。其实,梅万里与谌嗣永名为师徒,倒不如说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通过谌嗣永结交谌延,更进一步是为了巴结朱瞻基而已。而这些当然不能与太行四义道之了。
几人把酒言欢,王博古、陈刚等人说了一些江湖趣事,谌嗣年和莫青山还在宴上题诗连对,欢声笑语充斥庭院,转眼已过二更天。孙夫人和谌无朋早已退席休息了,谌嗣年也让下人们各自休息,不必伺候,花园中只剩下他们五人。
此时,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照的花园中一片银白,谌嗣年望着明月,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念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说罢,眼睛愣愣地看着天空。
太行四义知道他想到了张三,想出言安慰,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听谌嗣年道:“四位义士,在下有一事不知,想向四位请教。”
太行四义拱手道:“公子言重了,请教不敢,但有所知必将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