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是个坏女人、的确是死有余辜家伙也说不定。但是不管是怎样恶毒的传言,或者和你如何强装出来的笑容比较起来,我觉得,只有那不禁要叫人狂的寂寞才是最真实的。”
整盘磁带只有这一歌――昨晚上或者说好几个小时前拿白磁带临时把一歌反复录进去的――8o年代听歌可没有1o年代那么方便。
这是198o年问世的作品,在当时并没有获得多高的评价――无论是商业的角度还是艺术的角度。事实上,毕文谦听在耳里,也是很有些不满意的。
所以,他自己跟着唱了起来。
“今晚下的这场雨真冷啊!我彷佛看到你漫无目的,不断地张望着一个个点着温暖的灯光,吵杂热闹的别人家的窗口。今晚下的这场雨,真冷啊……”
和磁带里明显带着民谣痕迹的唱法不同,毕文谦的歌声中带着很多小颤音与哭腔,仿佛强忍着撕心裂肺的悲痛。仿佛真的是一个形影相吊的女人在冰冷的雨夜中沿着空无一人的街踽踽独行,一边颤抖着,一边不断张望着街边那一个个隐隐传来欢声笑语和温暖灯光的窗户,每望到一个,身子便更冷了一分。
“文谦,你好像……唱得更好。”
夏林幽幽的话并没有掀起毕文谦内心的波动――这本来就是人家将来的唱法。
或者说,毕文谦其实还是有些波动的――自己的出现正改变着世界,改变的幅度正越来越大……在这个世界里,她将来真的还会这么去唱吗?她大约正是这个时候,开始打算举办《夜会》,从而再次去找声乐老师认真学习的……
甚至,在这个世界,还会有《夜会》吗?难道,自己两辈子都无法到现场听一场?
毕文谦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悲伤。
但夏林不知道,她只察觉了出了毕文谦呼吸的节奏在变化。
“文谦,这是什么歌?”
“《伊莲》。”
“伊莲?好像是外国女人的名字?”
“没错。一个孤独的外国女人。”
过了一会儿,毕文谦的手渐渐回暖了,他也终于从来自背后的温暖中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手从夏林的袖子里挣脱出来,起身回头。
“你怎么这么穿着就出来了!赶紧回去重新穿好!我冻着了顶多不过养几天病,你今晚还要登台的!”
一边说,一边把夏林外面的棉袄扣上,然后把睡衣的领口往里面藏,再把棉袄展得严实,最后伸手梳梳她的头。
“都还没洗脸吧?要不,回去再睡一会儿?”
“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夏林只是笑,“我这就去穿衣服,然后去看看外面有没在卖吃的。你才该去洗洗脸,等吃了早饭,好好补个觉。”
“那……一会儿万鹏来了,你把歌谱交给他……你可别偷看哈!”
“你是经理,我当然听你的。”
目送夏林回了厢房,毕文谦一下子感觉到了倦意,不由伸了一个懒腰,看到了天边的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