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谢谢各位的热情!这是你们作为听众,表达出的淳朴的感观。我代表我徒弟,谢谢大家!”说着,毕文谦重重鞠了一躬,“不过,没有哪个师父不希望徒弟精益求精,我接下来的说法,却是要在鸡蛋里挑骨头了。作为观众的各位,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对,大可以当我是在胡言乱语。但是,徒弟,”毕文谦将黎华的手牵起来,“你要记住我的话,始终严格地要求自己。”
黎华微微点头。
“这一首《荷塘月色》,是看着我们都学过的语文教材里的课文――《荷塘月色》时,以之为基础,发散想像而得的。你的演唱,不是在演绎一个遐想中的故事,而是在对身边的人讲述一个故事。换句话说,你不是一个台上的演员,而是一个解说员。这种唱法,是成立的。并且,你可以在故事的基础上,让自己这个解说员的形象丰满起来。在主歌的时候,你在讲故事,而在副歌的时候,你将故事里的人和自己的憧憬结合了起来――‘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这一句,你唱出了一个女孩子表达爱意的含蓄,借着浪漫的故事,点提身边的人。而最后一句‘等你宛在水中央’,一个‘等’字,将女孩子的矜持与期盼唱得非常到位。”
“总的来说,你刚才的演唱,像一件美妙的工艺品,形象生动活泼。不过,这件工艺品,只能远观。如果凑近了计较,却会发现材质不好,细节粗犷,缺乏打磨。这些都是声乐技术上的基本功问题,这里,我就不从细处一一指出来了――晚上还有正式的青歌赛,我们今天搞出的阵仗已经搞得邹大导演焦头烂额了。”
“最后,再提一个舞台上需要牢记的事情。”
毕文谦放开黎华的手,半转身,指着三位伴奏的年轻人:“一首完美歌曲,优秀的演唱必不可少,同样,优秀的伴奏也必不可少。当你表演完毕之后,如果条件允许,应该让伴奏的人和你一起接受观众的评价――无论是掌声,还是嘘声。当然了,今天看起来,大家给予的,都是掌声。来,斯清、张姗,还有杨哥,来和大家亮个相嘛!喂,其他人就不说了,斯清你不是从小就到处表演的吗?腼腆什么啊?”
其实,无论是吕斯清还是张姗,或者杨长勇,他们都没有明显的腼腆,只是起身得慢了一些。毕文谦调侃的话倒是让气氛活跃了许多。
说是介绍,也不过一句带过――他们现在都还只是学生,除了吕斯清,几乎谈不上什么履历,而那些可能的个人的趣事,毕文谦也不可能知道――即便他上辈子考证过,现在也“不该”知道。
张姗默默站到了黎华身边,杨长勇和吕斯清则站到了毕文谦旁边,手提着小提琴的吕斯清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我不是怯场。今天,我又不是主角儿。”
“什么?我没听清。”毕文谦把话筒递到了吕斯清嘴边。
“我说我今天不是主角。”
毕文谦笑了笑,把话筒缩回来,对着黎华,也对着观众们说道:“斯清这话就不对了。音乐属于艺术,一首歌就是一件艺术品。我们在创作一件艺术品的时候,区别只是侧重不同,却没有哪一个环节可以马虎。既然在要求上是一致的严格,那么在接受结果的时候,为什么不勇敢地站在一起呢?有掌声是你应得的荣誉,被骂了也是你活该的后果――创作时是一个集体,末了怎么能由一个人来接受褒贬呢?”
“还是说……”毕文谦又瞄了吕斯清一眼,揶揄道,“你今天其实心不在焉?是不是这歌的伴奏太简单了,让你觉得杀鸡用了牛刀?”
这话一下把吕斯清惹急了:“不是,不是……”
这模样儿,倒把毕文谦逗乐了――眼前的吕斯清和夏林一样,和自己是同龄人。虽然依然是一头卷发,并且嫩得帅气,却还没有将来挥洒自如的气魄。
或者说,80年代的艺术家……好吧,少年艺术家,心眼儿还实在得很。这种舞台上的调侃,指不定就会当真。
“我师父在逗你呢!”
倒是黎华给他解了围。她朝观众们挥了挥手,把毕文谦的话筒拉到自己嘴边:“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该退场了。师父,轮到你咯!”
相互之间看了看,吕斯清、张姗、杨长勇默契地离场,黎华对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小声喊了一句:“过几天,我请你们吃饭,要来哟!”
说完,她自己则朝前几步,来到舞台边沿,轻盈一跃,跳了下去。
那英姿飒爽的劲儿,一下子就回归在了身上。停在了之前毕文谦站的位置,黎华瞄了一眼身边的万鹏,有意无意地问:“如何?”
万鹏激动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也能这么……”
“这么什么?”黎华眼睛一瞪,“在申城我见多了!我才不喜欢那软绵绵的性子!不就是小布尔乔亚的习气么?这些人竟然真鼓掌了,气死我了……你什么眼神?师父说了,战略上可以藐视,战术上必须重视。哪怕是强颜欢笑,也得装得像。”
万鹏哑口无言。
另一边本来一脸憧憬的夏林,已然凌乱。
而台上,毕文谦已经准备开唱了。
“虽然徒弟的演唱存在很多问题,但总的来说,也算是珠玉在前吧!也许各位会觉得我唱得还不如她,也许觉得我更好一些。反正,都不重要,我只是试试话筒罢了,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有人伴奏。另外……”毕文谦忽然学着黎华之前的动作,来到舞台边沿,朝下面伸出手,“说好的对唱,你决定了吗?到底上不上来,夏林?”(ps:黎华此时的水平……如果要类比的话,可以想像一下弱化的许美静?另外,好想2更啊……但是晚上就是忍不住干死黄旭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