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80年代的职务称谓还不像10年代那么似是而非地泛滥,不是什么“客户经理”“大堂经理”之类的满天飞。如果眼前这位没有作假,那倒至少代表了一点儿诚意。
可……他到底图的什么?让自己同意把歌由他们公司出唱片?如果是,那他这次来,是怀着怎样的筹码?
思索之下,毕文谦决定先把来人让进屋:“幸会,朱总经理!”
朱来却在握手时有些纠正着:“是副总,副总。”
但口气却不像是在纠正嘛。毕文谦笑着往里面走:“我正在吃早饭,朱经理呢?”
“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毕文谦给他倒了一杯水,搬过一张凳子,“请座。”
“谢谢。”
坐定之后,毕文谦继续吃着包子,眼睛却瞧着对座的朱来。看上去貌似并没有传说中的领导架子。
“朱经理,中唱公司的事情,我妈妈和我提过。你今天来有一些什么想法,请直说吧,明天就是青歌赛预赛,我们也是要排练的。”
朱来确定地点点头:“你果然就是孙云的儿子,毕文谦。”见毕文谦没有反驳,反而认真地看着他,朱来似乎有些高兴,“是这样的,我们蓉城公司,希望帮助我们自己家乡崛起的优秀音乐进行相应的推广和传播,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公司的人和你妈妈约见了一止一次,但因为你们都忙于为青歌赛的准备,我们还没有机会进行足够深入的商量。所以……”
这腔调,倒有几分耳熟嘛!毕文谦不禁打断了朱来的话:“朱经理,不,我还是叫朱叔叔好了。听我妈妈说,中唱的几个分公司都找过她,希望能够制作我写的那首《血染的风采》出唱片,这个,我没弄错吧?”
“对,对。另外,我们打听到,你在前线还激发了灵感,创作出了另一首优秀的作品,叫《热血颂》,对吧?”朱来兴奋地点着头补充道。
“这是好事儿啊!不过……”就在朱来等待着毕文谦的下文时,他却往嘴里塞了最后一个包子,咀嚼了很久,才就着最后一口豆浆,完毕了早餐。一边用手绢擦着嘴,一边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好像其他唱片公司也是差不多的意见啊!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事情本身是好事儿,那我就应该从尽善尽美的角度考虑,朱叔叔,你说对吧?”问是问了,毕文谦却没给他搭腔的机会,“我还小,见过的世面不多,中唱的这些分公司,天南海北的,我都没有亲眼见过,究竟哪一家的条件最好,我这里都没有谱。所以,我觉得啊,是不是等我和妈妈参加完青歌赛预赛了,立即到唱片公司那里,具体看看情况,再做定夺比较好呢?朱叔叔,你说呢?”
这番说辞,显然和朱来的心理预期不太符合,他沉吟了一下:“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毕文谦却继续带着节奏:“朱叔叔,这段时间,妈妈为了让我安心在家练习,这次青歌赛预赛的很多事情,都还没告诉我,你可以给我讲讲吗?这次比赛有多少人参加?有多少人能进决赛?比赛里我们要唱多少首歌?”
一古脑儿的问题却似乎正中朱来下怀,他先沉吟了一下,顺手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慢慢说道。
“既然你都叫我一声叔叔了,那我就托个大,叫你文谦好了。文谦啊,前年的青歌赛,预赛是由每个省自己举办初赛,分成专业组和业余组,然后各自的前两名去京城决赛。这一次的初赛呢,原本也是沿袭上次的。但因为你,文谦,你自己多半还不知道,”朱来的口吻里添了几许讲故事的神秘味儿来,“江州这边的相关领导为了给你和你妈妈争取一个名额,和蓉城那边打了几次嘴仗了。说句老实话,我们蓉城公司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为了为文谦你这样有天赋的少年创造发展的良好环境,已经多次和蓉城的相关部门协调了。到现在,蓉城那边终于同意分别将专业组和业余组的半个名额分配给江州。也就是说,蓉城那边的比赛,第一名肯定去京城,他们的第二名,会来江州,和江州这边的第一名加赛一场,表现更好的人作为第二名去京城,参加总决赛。另外啊,我们打听到一个消息,这次江州的比赛,评委里最关键的人是著名的歌唱家,谢莉思,蓉城那边对她的意见也会充分考虑的。如果你们能尽早获得她的青睐,你们这次进决赛的事情,基本就稳了。”
一席话说完,毕文谦算是有了一个轮廓,但他首先问了一下:“朱叔叔,这些,我是不是只告诉妈妈比较好?”
“不愧是能写出《血染的风采》的孩子,就是聪明!”朱来赞赏着,“但是这些事儿,最好尽快让你妈妈知道,所以我专门这么早来拜访你们。对了,文谦,你妈妈去哪里了?我看看能不能争取今天和她碰一个面?”
多多少少,朱来的想法,毕文谦算是懂了一些。于是,他摆了摆手:“朱叔叔,今天就算了。我给妈妈新写了一首歌,她正在加紧排练,不好打扰的,而且,我也的确不知道她在哪里排练。不过,就冲朱叔叔你和你们蓉城公司,为我们这么着想,我那首《血染的风采》且不说,给我妈妈唱的那首新歌,我一定会建议她在蓉城公司录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