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认不认识你?”公堂审案的哲学就是层层盘问,问到你无话可说时,或者出现纰漏时,不得不认输了,裴儒新为官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应该也认识。”蒋石头点点头。
“好,把那只母鸡抱来,看他会不会叫你蒋石头。”裴儒新一扬手大声说道。
蒋石头听了傻了眼,哪有母鸡会叫人名字的,只好自认倒霉了。刚刚被拖出去的汪和平被架了回来,已经不再喊冤了,而是趴在地上哀嚎,口内骂着“狗官”,这顿时又忤逆了裴儒新,他大声说道:“大胆刁民,你敢污蔑本官,拖出去…”
这时候师爷从位子上起来,他害怕闹出人命来,低声说道:“大人,你升迁在即,我看还是…”裴儒新听了果然改变主意,片刻后,冷冷地说道:“大胆刁民,你咆哮公堂、辱骂本官,本该给你当堂杖毙,念你初犯,且上有老,下有小,本县令特网开一面,来人将汪和平关入大牢,在牢中好好反省一下,下次如再犯…。”说罢冷笑两声。
两个衙役冲上去将汪和平拖进监狱去了。
裴儒新接过衙役手中的母鸡,走到蒋石头跟前,说道:“乖乖,你叫他名字,他叫什么来着?”
蒋石头似乎也蔫了,他不敢再要这只母鸡,说道:“大人,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告状,小的撤讼。”蒋石头当然明白一只母鸡哪能叫人的名字,撤诉讼是明智之举,可惜已经晚了。
裴儒新捋了捋几根黄胡须,说道:“你不告了,那么说这只母鸡是汪和平的?”
“也不是。”
“是你的?”裴儒新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蒋石头翻了一眼,咽着唾沫说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错了。”
裴儒新冷笑道:“既然不是你蒋石头的也不是汪和平的,那这只母鸡便是你们偷来的,两个刁民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小偷。”说罢手拿惊堂木重重一拍,道:“来人,给蒋石头重责二十大板,罚银五两,母鸡充公。”
围观的群众默不作声地纷纷散去,大家不敢议论。
文怡见裴儒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于是跟了上去,虽然此人龌蹉不堪,但他毕竟是个县令,将来可能是自己顶头上司,礼数还是要的,于是恭恭敬敬姓上一礼,说道:“卑职觐见裴大人。”
裴儒新正纳闷,别人都离去,你们三个为何还不走,有求于我?有东西送来?于是平和地问道:“你是何人,所为何事?”
“大人,贵人都忘事,下官当年在你监狱里度过一段时光。”文怡本想直接报上姓名,但觉得这样似乎太过于唐突,于是便提醒裴儒新,可裴儒新只对银两钱财感兴趣,那些陈年往事早已不放在心上。
于是惊讶地“哦”了一下,说道:“有这回事?”
还是师爷有眼光,附耳低声说道:“大人,莫非是当今圣上命他来接替你的职务的那位状元郎?”
裴儒新大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对,当年纯属误会,你这次高中状元,也是圣上弟子,将来前途无量呀。”
文怡听了倒客气谦虚了几句。心想自己当然不能像他一般,要懂得谦虚谨慎。
“如今从家里来祁山上任,准备了哪些东西?”裴县令的话似乎有些旁敲侧击的味道。
“不过就是上任文书和日常用具。”文怡想都没有想回答道。
裴大人停顿一会,他是等待文怡能从口袋掏出什么东西,慢吞吞地说道:“你我同为朝廷命官,为朝廷办事,将来许多地方需要互相照应。”
文怡从口袋掏出任命文书,递给裴儒新,说道:“这是下官任命文书,请裴大人过目。”
裴儒新接过文书扫视一眼,说道:“就是这个,没有别的?”
文怡当然明白其意,但自己从来就是没有什么银两奉送上司,更重要的是自己不齿于此,一旦贿赂上级,那就与他同流合污了。
裴儒新冷冷地说道:“交接之事,过两天在说吧,我在这儿还有三天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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