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下嘴唇,“没让沈总满意,真是抱歉,而且这次还是让沈总埋单……下次吧,等下次有空我再请您,只是这会儿我有点急事儿要先走一步,真是很抱歉……我……”
而沈知行却还是一脸冷冷清清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看着我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却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表达心中的焦虑和无力,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曾经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曾经亲密无间,可如今却假装成陌生人一样坐在一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按着自己的额头,手肘支着桌子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抬头拎着包站起来说,“抱歉,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
我语序混乱词不达意地说出来这些,然后不等他再有什么表示,就推开椅子跑出门。
一路上我的车速一度飙到120码,赶到西山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
当初我带着我爸一起来了桐城,但当时我怀着孩子连自己都顾不了,只能接受赵无恙给我的意见,把我爸送到郊外的西山医院里养老,想着等我生了睿睿,能抽出身来照顾他的时候再接回来,但没想到睿睿又有了这么个病,所以将他接回来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一年后等我终于腾出来空再去接他的时候,他却不愿意跟我回了,无论我怎么劝说都充耳不闻,考虑到西山医院的也有很多富贵人家的老人在这里养老,应该不会出差错,我也只能由着他自己了,到现在他已经在那里待了五年了。
春天的时候我爸已经有跑出医院的经历,当初废了老大劲儿,甚至把桐城的民警也惊动了,在树林里找了两天才把我爸找出来,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出,我实在是……脑袋里霍霍地疼痛,这几天很多事情挤在一起,这会儿如同炸了一样,我只能一路忍着到了西山。
进了医院我跑到我爸在的那个房间,床上被子掀开却没人,出来之后我随便拉着一个小护士问话,那护士说院长已经派了人出去找了,让我稍安勿躁。
我稍安你妹啊!我忍着没有爆粗口,锤了捶自己几乎要裂开的脑袋,转身就往外走。
到外面正好遇见平时给我爸做陪护的那姑娘,她擦着我肩膀往里面跑,我一把将她拽回来,“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不是已经出过一次事情了?一个坑你一定要掉两次啊?”
小姑娘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程颖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老爷子就不见了,我以为没事儿的,周围都有人,可是回来他就不见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说着还委屈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就跟我欺负了她似的。
“你以为你以为……”我无力地扶着额头,忍着剧烈的疼痛摆了摆手,“算了,现在我又没说要追究你的责任,人只要找到就行,现在有多少人出去找了?”
她又说,“院长派了十个保安,还有其他一些闲着的人都帮忙找了,肯定能找到的!”
从给我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要是能找到早找到了。
我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安抚不停跳动的太阳穴,只感觉满心的荒凉和疲惫,上次我爸丢了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感觉,但这两天不知为何,一直生出来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手机响了好久我才接起来,周郴打来问我在哪,我没工夫应付他,有气无力的说在西山。
他没再说什么就挂了,我没那么多脑细胞再去关心其他,也没理会那个哭泣的年轻看护,我承认我这是在撒气,但我把自己憋了一个中午,这个时候真的不想再为难我自己了。
我在医院里借了双平底鞋,就也跟着找我爸的搜救人员进了山,如果再找不到,天黑就麻烦了,上次我爸被找到时的狼狈模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实在是等不及,有人劝我不要去我也当做耳旁风。
可进了山我才发现自己在下面的时候想法是多么天真,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周围还有几个人,看着心里比较踏实,但拜我昨晚肿成猪蹄的脚腕所赐,我很快体力不支,其他人陆陆续续都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而天色也一点点黑了下去。
在我终于开始觉察不妙的时候,掏出手机想要辨别一下方向,却发现在这深山老林里,手机里根本没有一点信号,并且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我又没有交代别人去帮我接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