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三言两语,只把邓雨挤兑得面红耳赤。
一旁的余卫红看不下去了,就道:“你们不知道实情,就不要乱说。什么抢别人的东西,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们问问周小满不就得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真是我大哥抢了安哥的工作,我二姑还有周小满,怎么就一声不吭。”
社员们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有人就问周小满:“那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鞋厂的领导觉得安邦的思想觉悟不高,才换的卫国吗,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
可这里头的缘由,周小满又不好直接说。
她总不能把余安邦与鞋厂领导的那些龃龉,摆在明面上来。
所以,只好道:“当然不是什么思想觉悟的问题。要是安邦的思想觉悟有问题,为什么红袖章没有动静。至于大表哥去鞋厂上班,可能人家有本事吧。毕竟,大表哥能说会道,死人都能说成活的。”
好像也有道理。
余安邦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他要是真的思想觉悟大大有问题,红袖章早就上门了。
而且,听余秀莲说,她儿子在外地找了一份好工作,余队长开介绍信也痛快得很,总不能是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再者,余卫国那张嘴,确实厉害。
社员们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看周小满的眼神,不免带上了同情。
婆婆得了高血压,干不了重活,就挣不了工分。
男人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工作,还被自家亲戚截胡。
更惨的是,她还要帮别人养儿子。
真是太惨了。
“小满,你别理卫红。她的思想觉悟才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被红袖章关了几天。”有人安慰她。
“就是啊,仗着自己是余队长的女儿,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不,连记工员的事都做不了了。我看啊,她就是嘴巴太多。”
“就是,就是,小满,你要是家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我们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女人们纷纷出言安慰。
不管这些人是真同情她,还是趁机踩余卫红,周小满都真诚谢过。
被围攻的对象余卫红,则快要气炸了。
她很想高声与人对骂,可一想到自家老爹那张黑脸,所有的气势,都化作手上的力气。
她紧紧地握着锄头,重重朝着田埂抡去。
“你这是做什么,要把田埂挖断?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余有粮正好过来看到,忍不住骂人。
余卫红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她不敢吭声,手下的动作却放轻柔了。
余有粮瞪了她一眼,才继续拐到别的田埂查看。
“卫红,我早就说过,周小满不是个东西,咱们不能轻易放过她。”邓雨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
余卫红头也没抬,继续干活,眼睛里却满是愤恨。
周小满可不管众人怎么想,她认认真真干了一天活,下午四点多才收工。
收工回去,她也不能闲着。
先是去队上晒谷场旁边的井边挑水,足足挑了四五趟,才将水缸填满。
水缸填满了,她的肩膀也火辣辣的疼。
以前,跳水这样的力气活,都是余安邦的。现在,余安邦不在家,只好她自己顶上。
偏偏她还不能完全掌握挑水的技巧,明明是满满一桶水,等到了家,就只剩下大半桶,路上全撒了。
没办法,她只能每次少挑点,多挑几次。
挑完水,她还不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