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粮家发生的一切,周小满半点都不知情。
她也有烦恼。
镇上去不了,她急得嘴里都快要长泡了。
山莓酱还好,避光放着,问题不大。主要是黄鳝。
积攒了十几天的黄鳝,已经有满满两大桶。尽管她每天换水,还是死了不少。
她们自家也很努力在消耗了,可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
爆炒鳝段,红烧鳝圈,她变着花样做,小宝也吃得嘟起了嘴。
昨天,她送了几斤去娘家,又让余安邦送了些去余大姨余大舅家,家里还有几十斤。
再这么耽误下去,之前都白做工了。
要是放在平时,她也不会那么心疼。毕竟没有太大成本。
可现在,她急着要用钱。这点黄鳝,几乎等于小宝日后的好日子,等于她的安心,她怎么能不急。
她如今手里,只有三十块钱不到,再算上过两天要去取的蜂蜜,估计也就三十块。
买衣服鞋袜,改建茅厕,添置被褥,七七八八算起来,她手里的钱压根不够看。而且,她离婚回娘家,总不能一点傍身的钱都没有。
至于余安邦手里卖金戒指的钱,她压根就没做数。
那是他挖的,也是他去兑的,她怎么能开口?!
当然,他要是肯拿出来家用,她也是高兴的。
周小满暗暗心急,可也没有办法。
投机倒把在这个年代是个什么罪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上辈子,老头子没事就喜欢跟她说古,类似的事情,她也听过。
据说严重的,能关上好几年。
在这个讲究成分的年代,别说进去过,就是祖上有人有污点,那也是全家一辈子的枷锁。
周小满叹气。
余安邦见状,就安慰她:“急什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全死了。这几天,咱们正好休息,黄鳝到入秋都有。再说,上回兑金戒指,还有不少钱。这几天,我先开始做土坯子,到时候,再请队上的泥瓦匠来修茅厕,顺道把屋顶捡了。”
周小满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昨天回周家,余安邦硬塞了二十块钱给周贵民,说是做地笼子跟蜂箱的钱。
周贵民当然不肯要,可拗不过余安邦,最后只好接了。
周贵民两口子高兴得不行,王桂枝甚至偷偷拉着周小满告诫,要她好好跟余安邦过日子,不许出幺蛾子。
她只能点头应下。
可她心下却是疑惑不解。
明明是快要离婚的,余安邦有必要这么讨好岳家么。
难道,他觉得对不起周家父母?其实,两个人要是真过不下去,倒也没必要强行绑在一起。认真说来,他也没错。
可现在对上余安邦真诚的眼,她又有些动摇。
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他不主动提,她也不会提。离婚之事,越往后,对她越好。她还没做好完全准备呢。
向来迎难而上的周小满,又当了回缩头乌龟。
这天,队上不用出工,余家开始做土坯子。
这个年代,大家建房都是用土砖。土砖比一般的红砖大很多,用料就是随处可见的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