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么一刹那,岑相思几乎下意识就要喊出声来。
可苗曦欢却已然径自往前走了,留给岑相思的,不过是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罢了。
待走出几步,前头的人才猛然惊觉,直到现在岑相思都没有跟上来,不得已只好回身又喊了几声。
至此,岑相思才一改先前的恍惚状态,兀自晃了晃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他引着苗曦欢进了京城最有名的酒家,亲自做主点了最受欢迎的饭菜,才毕恭毕敬地道,“今日是您第一回初尝我闫国的美食,便由末将做主了,日后姑娘若是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吩咐就行。”
苗曦欢闻声揶揄,“听将军这意思,可是准备一直在我跟前伺候了?”
岑相思闻声一滞,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人是这么理解的,只好轻咳了两声,正色道,“皇上命我务必照顾好姑娘,您的事自然是我的责任。”
这一句,他依旧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但遗憾的话,苗曦欢却是兴致缺缺,并未放在心上。
待小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她才惊觉岑相思根本就没有点酒,“美味佳肴近在眼前,怎么能没有美酒相伴?将军这是何意?”
面对苗曦欢的追问,岑相思多少有些恍惚。
“酒嘛……”
先前同一众兄弟们商议时,他并非半点都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只是苗曦欢毕竟是一介女流,尤其又是苗疆来的,万一喝不惯他们闫国的酒,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可如何是好?
但这一切不过是他心下的担忧而已,如今苗曦欢既然已经主动提及,他便没有缄默的道理。
闫国本就地大物博,如何能落得个不让客人尽享的骂名?
别说岑相思不敢懈怠,纵然他想,也没有这个胆子。
如今苗曦欢一路见到的种种,代表的全是闫国脸面,他如何敢不从?
“是末将倏忽了,这便立刻安排!”
苗曦欢闻声,只淡笑着颔首,“有劳将军。”
彼时的岑相思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待真得了酒,他反倒是比苗曦欢更想要一醉。
尤其是当苗曦欢借着各式各样的由头来敬酒时,他明知不可为,但却是从不曾说半个不字。
恍惚间脑子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提醒,喝醉了好,喝醉了便不会痛了。
殊不知,苗曦欢从一开始就存了想要将他灌醉的心思,为的是探听清楚这位从来杀伐果决的边关将领到底为何事烦忧。
三五杯酒下肚,岑相思便觉头昏沉沉的,只好赧然抬头自嘲:“果真是许久未回京了,竟是连这京中的酒都喝不惯了。”
苗曦欢没应声,只又兀自给他斟酒一杯,“家乡的酒,终归是更烈一些。”
配合着她淡淡的一句,岑相思却是难得附和着点了点头,“家乡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我宁愿再也不回来。”
倏然听到这一句,苗曦欢多少愣了愣。
岑相思本就是京城人士,戍守边关还是父亲故去之后的事,虽尚未娶亲,倒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毫无眷恋。
没等她找机会问呢,就听岑相思喃喃一句,“岑歆,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