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嫣得意的嘲笑声,戛然而止。她抬手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春草,“你,你,你敢打我?!”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打你只是警告你,你再敢出言不逊,就不是打你那么简单了。”宁春草看着她,浑身凛冽的气势骤然迸发。
怎么说也是去过青城山,历经过一路生死危难之人,同当初那个在宁家受尽欺辱的庶女不同了。
这一路并不是凭白经历的,总会在走过来的人身上留下痕迹。
宁春草身上,就留下了成长的痕迹。
宁玉嫣被她的气势吓得猛退了一步,脸色都有些泛白。
“说你怎么了?说不得你么?哪句说错了?你不就是攀着男人一步步爬上来么?先是自己的姐夫。而后是世子爷,如今又勾搭了姜家,错说你了么?”宁玉婠扶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红着眼睛瞪着宁春草呵斥道。
“娘子?”绿芜在一旁躬身请示,只待宁春草开口,她定叫这两个聒噪的女人住口。
宁春草摆了摆手,“走吧,今日之事也怪不得旁人,是我自己要来听这些难听话。人到狗身边,难免听闻狗吠,难道要去怪那狗么?”
她说完,就面无表情的绕过宁玉嫣向外走去。
“你这话骂谁?你也是宁家人,可不将你自己也骂了进去?”宁玉嫣虽骂的大声,却有些色厉内苒的意思。
宁春草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脚步不停。
大着肚子的宁玉婠却从后头猛扑了上来,“你还想走?一句好话不说,你就想走?”
隔壁的雅间里,正有人悠闲的坐着,品着香茗。
“六小姐,咱们的人还没动手,她们自家姐妹已经动起手来。您看,咱们还要插手么?”丫鬟福身在品着香茗的人身边,低声问道。
被请示的周六小姐放下茶碗,抿唇一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小姐高见。”丫鬟连忙奉承。
“好了,人都准备好了么?”周六小姐垂眸,看不清眸中冰冷的神色。
丫鬟连忙点头,“都准备好了。”
“嗯,”周六小姐点头,“看准机会,帮宁家姐妹一把,一个大着肚子,一个年纪太小,未必会是她的对手。今日定叫她破了相,再无颜见人!”
周六小姐说着,圆润白皙的手指紧紧攥起,手心里躺着的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立时被碾的凌乱破碎。
丫鬟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廊间果然传来女子争吵并伴着打斗的声音。
宁春草被绿芜护着,宁玉嫣虽然泼辣,却近不得她身。宁玉婠挺着肚子,身形并不灵便。
廊间有过往之人,纷纷好奇的看着这姐妹三人。
宁玉婠和宁玉嫣大约是气急了,连脸面也顾不得。纵然四下有人围观,她们也豁出脸面去,边骂边要和宁春草撕扯。
不知是谁猛的伸脚绊了宁玉婠一下。
大着肚子的宁玉婠,忽而就像楼梯处趴倒而去。
“绿芜,拉住她!”宁春草瞧见。大叫一声,她自己也飞快跑去想要拉住二姐姐。
她不喜欢二姐姐,但二姐姐腹中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前世她临死之前,亲眼看到那个瘦弱的孩子从二姐姐腹中降生,只是他还未能睁眼看一看这世界,便已经被那险恶的人心所害。
今世她能重生,定然不会再叫这一条无辜的生命遭害。
她伸手拉住宁玉婠。
可宁玉婠身子笨重,如今人又愈发圆润,她下坠的势头太猛,宁春草纤瘦,竟拉不住她,反倒被她带的向前趔趄。
绿芜甩开纠缠她的宁玉嫣,飞身上前,一把拽住宁玉婠沉重的身子,将她带回到楼梯上头。
宁玉婠的手里还攥着宁春草的手,片刻之间,只有一霎那的功夫,她深深望了宁春草一眼,甩手将宁春草向楼下推去。
绿芜拽着她,一时间腾不出手来。眼睁睁看着宁春草沿着楼梯骨碌碌滚了下去,倒在一楼大厅的地板上,不动了。
“娘子!”绿芜惊叫一声。
她还未飞身下楼,宁玉嫣不知是被谁推了一把,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蹬蹬蹬的冲到楼下去。
她没站稳。脚步到了一楼,却停不住,绊着宁春草摔倒,整个人更是狠狠的砸在宁春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