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一共考六门课,一直考了一天半才考完。 考完的当天中午,吃过午饭,林麦就乘车去了人民医院。 她径直去了病例管理室,管病例的还是前世那个剪着短发,人到中年,一脸冷漠的阿姨。 前世和她打过交道,这一世林麦轻车熟路。 她从身上拿出十块钱,递到那个女人面前。 女人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林麦微笑着道:“我想查一份病例。” 女人这才接过那张大团结,放入自己口袋里,语气还算温和地问:“日期,病患姓名,住院科室。” 林麦答道:“64年10月15号左右,病患,孙桂香,妇产科。” 女人起身朝一排排病例档案架走去,没过一会儿,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走了过来。 她将那个档案袋递给林麦,用下巴指了一下旁边的桌椅:“去那里看。” 林麦说了谢谢,拿着病历档案袋去她指定的座位坐下,抽出病历仔细地看了起来。 病历的内容和她前世看到的内容一模一样。 孙桂香十月十四日因为肚子发作快生了住进了医院,第二天凌晨就生下了一个女婴。 母女平安,几天后,孙桂香就出院了。 林麦逐字逐句地看了好几遍,和前世一样,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她合上病历,在心里想,可能自己就是孙桂香夫妻的亲生女儿。 他们对她心狠手辣可能真的是因为她克父克母,为家里带来霉运。 毕竟这世上也不是没有父母因为孩子克父克母这个原因而嫌弃孩子的。 管孙桂香他们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对自己不好,自己也没必要对他们好。 既然父不慈,那就子不孝好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想通之后,林麦一身轻快。 月考成绩在两天后出来了。 林麦本来打算去学校问了韦老师自己的各科分数就回家。 可是恰好赶上早自习。 韦老师道:“我早自习要报各科分数,你一起去听听吧。” 林麦于是跟他去了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坐下。 同学们都知道要报分了,有人已经紧张地捂住了脸,低声哀嚎:“完蛋了,我准得挨批!” “我也好怕~”另一个同学也是一脸的忐忑。 这不能怪他们,主要是这次月考难得出奇,许多人都没考好。 韦老师扫视一遍自己的学生,冷笑道:“你们还有自知之明啊!” 同学们一听这话,大气也不敢出,把头低得低的,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韦老师教的是英语。 他拍了拍英语月考试卷:“虽然这次英语卷子偏难,但也没有难到天上去,还是有考满分的。” 同学们一听这话,全都窃窃私语:“这么难的卷子,还有人考满分,这还是人吗!” 林麦抽了抽嘴角,在心里腹诽,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因为她怀疑自己就是那个考满分的。 韦老师按照惯例从高往低报分。 “万慧,82。” 顿时教室里哀鸿遍野。 一个同学道:“班长一向英语全班第一,她才只考这么一点分,我肯定不及格!” “我也悬!”另一个同学愁眉苦脸。 林麦看见一个长相平平的女生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去讲台领了自己的英语卷子。 班长才只考了82分,后面报出的考分一个比一个低,韦老师的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 分数总算报完了,只有一半学生的英语考及格了。 大家交头接耳:“不是说有个考满分的吗,那匹黑马是谁?” “估计不在我们班吧,我们班班长英语最好呢。” 韦老师拍了拍讲台:“谁说满分不在我们班?不还有个同学的分数没报吗?” 同学们这才记起还有林麦这个人。 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她,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韦老师喊林麦的名字极其温柔:“林麦,100分。” 林麦宠辱不惊地去讲台领了自己的卷子,回座位时,无意中看见万慧满怀恶意地看着自己。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技不如人不知道努力,却恨比自己强的人,是不是傻? 韦老师又环视了一遍所有学生:“林麦不仅英语考了满分,其他学科也考得不错,总分全年级第十五名。 林麦不像你们一样,可以每天来上学,人家还要忙生计,抽空才能自学一下,却能够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你们要好好反省,为什么学习条件这么好,却考不过林麦同学。” 同学们全都被韦老师训斥得低下了脑袋。 早自习结束后,林麦拿着自己的试卷就出了教室。 打算去办公室拿标准答案,回家琢磨自己做错的地方。 万慧从后面追了上来,不耻下问道:“林麦同学,你数理化英考这么高的分,在学习上有什么诀窍吗?” 这次月考死记硬背的学科——语文和政治她都考得不错,特别是政治,考得是满分,可数理化英却都考得不尽人意。 “诀窍?”林麦认真道,“我的诀窍就是天赋。” 她没有说谎,她就是个在学习上极有天赋的人。 看着林麦走进办公室的背影,万慧气得把嘴唇都咬破了。 不愿意告诉她学习诀窍也就算了,还挖苦她,嘲笑她在学生上没天赋,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林麦只想拿到标准答案回去自己研究,可是老师们个个都很负责。 数理化三科老师把她做错的试题全都讲解了一遍,还问她听懂了没有,见她点头说“懂了”,才放过她。 语文和政治老师则给她划重点,这次她总分全年级只排名第十五名,就是这两门课拖了后腿。 韦老师则勉励她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久违的太阳挂在了天空,耀眼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吃过早餐,林麦就戴着太阳帽出门了。 进回来的那批旧货服装已经全都消毒翻新了,她想拿出来晒晒。 毕竟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她怕衣服上有霉味。 林麦刚走到对面自己那栋连三间的门面楼前,一个穿着破了个洞的汗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问:“小同志,你把这房子买下了?” 男人面相并不善,林麦心生警惕,因此没理他。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我长得太凶,你以为我是坏人?我不是。” 他用手指了指隔壁只有一间门面的房子:“我是你的邻居,姓余,全名余家进。” 林麦脸色这才稍缓:“你找我有事吗?” 余家进脸上挂着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是这样,我想给我家的房屋加层,怕影响到你,想跟你提前打个招呼,麻烦你答应一下。” 这整条街的房屋全是统一的两层小洋房,一间连一间,中间的那堵墙是紧邻两家公共的墙。 谁家如果想加层,势必影响隔壁。 所以必须得和左邻右舍打招呼,征得人家的同意,才能加层。 不然人家不让你加,你就不能加。 余家进和之前的那个房东大爷打过招呼。 那个房东大爷因为想要卖房去香港,因此置之不理。 余家进就只好等林麦买下了这栋房屋,跟她商量加层一事。 林麦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加一层地基受得了吗?” 如果地基受不了,她要是答应了,她这个刚买的房子会被连累成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