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旁的韩非岔开话题,问:“白阖,你……你是何……何国人士?听你……你的口……口音不似……似赵……国,亦不……不似韩……韩国?”
“我也搞不清楚。”白阖摇了摇头道,“我家应该是在魏国、韩国和楚国的边境,但弄不清是那一国的。”
“如此乱世,城池瞬息易手,今日赵国,明日楚国,弄不清自己是何国人的,又何止白阖你一家。”荀况安慰道。
“停住,你们是何人?”前方传来一阵喝声,马车戛然而止。白阖起身向前一探,掀开马车的门帘,向马车外看去。只见马车的前方,一员魏将领着数十来名魏卒,守着一个由木栅栏搭成的简易关卡。
“这位将军,有何贵干?”白阖客气地问。
“本将负责此地巡防,巡查从此地经过,进入我国境内的过往行人。”魏将高声喊道,“车上的人立刻下车,接受本将的盘查。”白阖四人依言从马车上下来,立在一旁,等候魏将的盘查。
绕着白阖四人走,边走边打量,魏将走了半圈,问:“你们是何人,进魏国有何事,要去何处?”
“将军大人,我们是游学四方的学子。”白阖回答道,“在下白阖,这位是我的老师荀况夫子,同学韩非和子通,意欲前往大梁城访学。”
显然,这守边的魏将也没多少见识,没听过荀况的名声,只当他们是普通的游学者,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念:“游学人士,看样子是没多少钱了。”说完,转头看向白阖等人身边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抬起右手,命令道:“来人,给我搜一下这辆马车。”
看到三个魏卒过来要搜马车,韩非便要上前阻拦,白阖伸手拦住他,低声说:“让他们搜便是,搜不到他们想要的,他们自会下来。”
一个魏卒登上马车,进去搜查,剩下的两名魏卒停在马车旁,背对的马车,手持长戟,盯着白阖等人。过了一会,那名魏卒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向魏将汇报:“将军,又是一群穷光蛋,里面除了一个破箱子,什么都没有。”
“箱子里有什么东西?”
“就几捆破竹简。”
听完,大失所望,但魏将还是不死心,对马车那边的三名魏卒吩咐:“你们三人把那箱子抬下来,本将怀疑里面的竹简可能对我魏国不利,暂且扣下。”
“你……”见魏卒要打那些竹简的主意,韩非更是站不住,便要上前跟他们理论,白阖连忙拦住他,劝:“韩非兄,莫急,让白阖来应付。”
“且慢。”叫住了那三名魏卒,白阖来到那名魏将面前,陪笑着说:“将军,箱子里的竹简全是一些书籍,没什么对国不利的东西。”
“什么没有……是你说了算吗?”魏将训斥道。
“的确不是小人说了算,但小人想,这样东西会向将军证明我等的话确实属实。”说完,白阖伸手到袖子里摸了摸,随后拿出来,摊开手掌,手心上就多了一块白玉。看到白玉,刚还想再骂的魏将,嘴巴大张,双眼发直,顿在了那里。
“将军,将军……”白阖叫唤了几声,把魏将从失神中唤回了来。
顺势拿过白阖手上的白玉,魏将转头看了两边一眼,将白玉塞进自己的腰间,高声大喊:“放行!”
秦国咸阳宫。一名内侍一路小跑,跑到一间殿门前。这时,守在殿门口的其中一名内侍,拦住了他,问:“何事如此慌张?大王,正在里面休憩,若惊扰到大王,定将你处死。”
“大人,奴才有要事要向大王禀报。”
“是何要事,非要在大王休憩时禀报?”
“是公子扶苏……”似乎怕是吵到殿内的秦王政,内侍贴近守门的内侍,低声向他讲述。
“什么!”秦王政大怒道,“砰”一声猛地拍了书案一下,震得跪在案前的那名传信内侍瑟瑟发抖,双手伏地,脑袋紧贴在地上,脑海中想的尽是自己将会受何种处刑:车裂、枭首……立在一旁的守门内侍亦是惶恐不安,低着脑袋,不敢去看秦王政的怒容。
秦王政之所以如此震怒,今早,前几日因连番顶撞,而他训斥闭门自省的公子扶苏偷偷离宫而去,不知所踪。
“哼哼……”盛怒过后,秦王政却突然笑了笑,这一笑更让殿中的两名内侍惶恐不安,身上的冷汗直冒,犹如身置冰狱。不过,秦王政下面的话,把他们从冰狱中救了上来。
“也好,扶苏久居深宫,不像寡人这般曾于赵国为质子,未体会过世道的险恶。让他出去见识见识,见识了这世事的险恶残酷,他就会断掉他那以仁待民的天真念头。”秦王政念道,心想:扶苏既然离宫出走,想来不会孤身一人,定会找几名平日较为要好的人作伴。
想了一会,想到平时跟扶苏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秦王政抬起头,向内侍吩咐:“传寡人口谕,立即召李斯,赵高,蒙武和王翦四人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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