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应完,白阖解下腰间的长剑,双手平端送到荀况的面前,说:“夫子,请看。”
接过白阖递来的剑,荀况拔剑出鞘,开始细细打量起来,边打量边赞不绝口。见此,心中尚有疑问的白阖便问:“夫子,白阖心中还有一些疑问想请教,不知可否?”
“请讲。”荀况回道,眼睛还是盯着白阖的龙渊剑。
“夫子,据我所知,贵门向来提倡仁,仁者爱人,为何刚才白阖要放走那些盗匪时,夫子却让白阖将其押送至附近的官府?”
放下手中的长剑,荀况微微一笑,回:“白阖小友,老夫明白你的疑惑。你所想的仁并非我儒家所说的仁。”
“所谓仁,仁者爱人,爱的是人,并非禽兽。”荀况跟着解释道,“时值乱世,生活艰苦,这些盗匪不图勤恳劳作,却趁火打劫,靠劫取他人财货为生,已然和禽兽无异。昔日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可乎?’孔子回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若那些盗匪能真心悔改,老夫当然为他们欣喜,放他们回家抚养双亲子女。方才他们只是慑于小友你的武艺,并非真的悔过,若就此放过,不知还会祸害多少无辜的路人。”
“夫子,说的是。”白阖赞同道,又想起了一件事,脸色有些怪异,问:“夫子,白阖还有一件事不明,刚才在官府您……”
“白阖小友,你是想问老夫刚才为什么要收下那些赏金吧?”荀况笑着打断道。
“嗯!”
“白阖小友,回答你的问题前,老夫先跟你讲两则故事,听完,你应该就会明白老夫何要收下那些赏金。”荀况说到这,白阖身子一正,仔细聆听,而在一旁的韩非停下手中整理竹简的工作,认真听讲。
“鲁国有一条法令,鲁人在外沦为奴隶,若有人能把他们赎回,回国后就可以到国库中获得同等赎金的补偿。有一次,子贡在国外赎回了一个鲁人,回国后不接收国家给予的补偿。孔子便责备他:‘阿赐,你做错了,从今以后,鲁国人就不再愿意为在外的同胞赎身了。你若接收了国家的补偿,并不会损害你的行为;而你不肯拿回你抵付的钱,别人就不肯再赎人了。’又有一次,子路救起一名落水者,那人为了感谢他就送了他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赞扬他说:‘这下子鲁国人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
听完,白阖向荀况鞠了个躬,佩服地说:“夫子,果然不愧是当世的智者,白阖佩服。”
“白阖小友,过奖了,老夫可当不得这智者的称呼,只不过是明白得比别人多点而已。”荀况捋了捋胡须笑道,“既然国家已有法令,规定抓获盗匪者获赏金,老夫自然要接受这份赏金。立功不受赏虽然高风亮节,但因此坏了国家法度,是不可取的。而且,我儒家也未说过将钱财拒之千里之外……”
“哎呀,老夫倒是忘了,这些盗匪是白阖小友拿下的,赏金自然是归白阖小友所有,错了,错了……”连连说了几声“错了”,荀况带歉意地看着白阖,说:“白阖小友,擅自用掉了你的赏钱,是老夫的疏忽。”
“夫子,言重了,这些……”白阖刚想说不用计较,荀况却一本经地打断他的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是白阖小友的钱财,老夫怎么能擅自处分。既然错已经造成,那就当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夫子,你这又何必呢?”白阖无奈道。刚才从府衙领了赏钱后,荀况就让韩非把这些钱分给了刚进城时看到的那些在路边的乞食人,所以,身上就没钱还给他了。
“好吧,白阖受之不恭。”见荀况如此坚持,白阖也不再推辞,跟着眼睛一转,问:“夫子高才,白阖仰慕已久,不知能否跟随夫子,在夫子门下学习一段日子?”
赵国边境,秦将桓奇正骑马立在一座土坡上,看着坡下,徐徐向东前进的黑色大军,尤其是在看到大军中,人数约在五百,全副甲胄,右手执一支长矛,左手执一面牛皮圆盾,身背二十支长箭与一张铁胎硬弓,腰佩一口阔身短剑和一把精铁匕首的一营兵士后,他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此次,率十万大军进攻赵国,再加上秦王政派过来的五百铁鹰锐士,桓奇刚入赵国就一战斩杀了赵将赵邕,歼敌数万。得知前方赵国的宜安城守将是李牧,一个从未在列国争霸的战场上出现的名字,桓奇只当是赵国已无良将可派,穷途末路了,更是有信心一战攻下赵国的宜安城,重创赵国。
“笃笃……”一员骑将快马登上土坡,来到桓奇的身前,大声地喊:“将军,前方斥候探报,有一群墨家的墨者想入宜安城助战,被守将李牧拒之门外,现已离开。”
“李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墨家前来相助,你拒之门外,自取灭亡啊!哈哈……”桓奇长笑道,笑完后,脸色一凛,对身前的骑将下命令道:“传令三军,注意戒备,严防赵军和墨家匪寇的偷袭。前军斥候,继续刺探宜安城方向的赵军动向,还有那些墨家匪寇的动向,提防他们瞒天过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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