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城,咸阳宫的文居殿中,身着黑色王袍的秦王政跪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份竹简看着。此时,殿中还侍立着两个人,一个身着黑红色的内侍服饰,头戴黑色纱帽,脸色惨白,乃中车府令赵高,是秦国天罗的首脑;另外一个则是一身紫蓝华服,脸色红润,唇上一撇八字胡,下巴一缕山羊胡,乃秦国新晋秦相李斯,指挥负责秦国的地网。
“赵高,此次天罗可有何收获?”秦王政边看着竹简边问道。
“禀大王。”赵高向前一躬,双手一拱回道,“此次天罗奉命突袭墨家在我大秦雍城的据点,当场格杀十三名墨家匪寇,生擒两人。”
“哦,抓到了活口,可问出什么来?”秦王政问,放下手中的竹简,抬头看着案前的赵高。
“大王恕罪。”赵高告罪道,“奴才无能,那两名墨家匪寇嘴风甚紧,奴才的天罗数番拷打,也未能从其嘴里问出什么。最后,那两名墨家匪寇受刑不过,已然……然毙命。”
“什么!”秦王政猛地一拍桌案道,吓得赵高当场跪到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瞄了跪在的赵高一眼,一直沉默的李斯抬手向前一拱,说:“大王,此次中车府令虽未能从那墨家匪寇的嘴里问出话来,但也是成功拔掉了墨家在我大秦境内的一个据点。而且,近年来,中车府令的天罗已拔掉数个墨家潜伏在我大秦的据点,给了墨家沉重的打击,劳苦功高,想那墨家匪寇向来凶悍,顽抗到底,天罗能捉到两名活口,也算是有所进步。”
“嗯。”点了点头,秦王政看了跪在地上的赵高一眼,说:“此次多赖李卿求情,你先下去吧。”
“谢大王。”从地上起来,赵高转身向李斯做了个揖,说:“谢过李相。”随后,向殿外走去,离开时,嘴角微微一翘。
“李斯,你的地网有何收获?”
听到秦王政的问话,李斯微微向前一躬,双手向前一拱,回:“大王,那墨家匪寇在六国的据点隐藏颇深,臣下的地网只能刺探到几处,赵国蒲阳……这些据点已经密切监视起来,但尚未发现墨家在各国的首脑。”
“嗯?”
听出秦王政的不满,李斯跟着又说:“大王,虽然近年来地网的收获不大,但凭几年来收集到的信息,臣下发现了一些眉目。”
“哦,什么眉目?”
“大王,这墨家向来宣扬兼爱非攻,以往一国攻伐另一国时,墨家弟子就会出现协助守城,不论被攻国是哪国。我大秦的城池被六国攻击时,也偶有墨家弟子出现协助守城。但自从长平之战后,我大秦被六国攻伐时,不再有墨家弟子助我大秦守城,我大秦东出攻伐六国时,屡屡有墨家弟子出现抵抗。而且,奇怪的是……”
“是何事?”秦王政着急地问。
瞄到秦王已经完全没有先前的不满,李斯心中一喜,回:“当六国相互攻伐时,却鲜有墨家弟子出现,就算有出现,人数也非常少。从这些信息里,臣下可以断定,长平之战后,这墨家匪寇已经完全站到关东六国那边,阻碍我大秦军队东进。”
“李卿,确是如此。”秦王政点头赞同道,“看来,这墨家匪寇已然成为我大秦东出函谷关,攻伐六国的一大障碍。”
“李卿,依你之见,有何方法能对付这些墨家匪寇?”秦王政跟着问。
“大王,对付墨家,臣下以为,要一明一暗同时进行。暗的是地网在六国刺探墨家据点,明的就是在战场上将墨家守城的墨者击溃。任那墨家匪寇再厉害,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比普通兵士更精于战斗的游侠而已,只需要派出更精锐的兵士,就可以与其匹敌。我大秦的铁鹰锐士正是不二选择。”
“大王,我大秦锐士以魏国武卒、齐国技击等各国精锐为对手,连番征战,各国精锐已难以和我大秦锐士抗衡。先前之所以受挫于墨家,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看轻了墨家墨者的战力,从几番交战看来,他们的战技足以和我大秦的锐士匹敌。”李斯补充道。
“嗯,李卿说的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秦王政脸上露出难色,说:“李卿,锐士是我大秦的精锐,人数也不过区区两千人。从以往的战报来看,那墨家匪寇恐怕是要远远多于此数。”
“大王,我大秦的锐士的人数确是处于劣势,与墨家匪寇相斗时会处于下风,但我大秦的军队是六国的军队难以争锋的。”听完,秦王政,双目顿时一亮,心中已有定计。
“军情紧急,秦军来犯……”一位背上插着一面令旗的赵国兵士骑着快马,快速通过邯郸城的城门,向王宫奔驰而去。
“此次秦将桓奇率十万大军犯境,各位爱卿,可有退敌之策?”已经方寸大乱的赵王迁望着殿下的众问臣道。
经过一阵沉默,右侧首位的建信君郭开抬手冲赵王迁一拱,说:“大王,这有何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秦将兴师来犯,那我们只需择一良将率军将秦军击退便是。”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心中一阵鄙夷。若是能找得出良将,那便好办了。自从名将廉颇负气出走魏国,乐乘外逃不知所踪,眼下赵国已经拿出不上得了台面的将领。想那秦国桓奇也是一员名将,刚到边境就一战斩杀了守边将领赵邕,气势正雄,谁敢去与其对阵。
很是失望地看了沉默不语的众武将一眼,赵王迁不满道:“满朝文武,没有一人能为寡人分忧吗?”
“大王,何出此言。”话音一落,从殿外走进来一位衣着华丽,不失儒雅的翩翩公子,乃赵王迁的弟弟平成君赵升。
快步走到大殿的中央,赵升向赵王迁做了个揖,说:“大王,请恕臣弟来迟之罪。”
“平成君,军情紧急,大王招我等入朝议事,你为何迟到?”郭开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没有理会郭开的质问,赵升一脸淡然地看着慌乱无主的赵王迁,说:“大王,臣弟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刚刚在府中接待了一位刚从北边归来的良将,一位足以击退桓奇的良将。”
“平成君,你身为朝臣,私下在府中会见归朝的边将,是何居心?”
如此情形下,郭开还不忘内斗,赵升再也按耐不住,当下反问:“建信君,眼下秦军犯境,形势危若累卵,揪着赵升不放,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