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文天佑带着若素去了城郊的别苑,他偶会来这里,里面有专门的人打点,还算是干净。
许是睡的太沉,小女子被人连续挪了两次‘窝’竟还是毫无察觉。要不是又替她把了脉,他真心怀疑她是不是病了。
文天佑将若素放在它上,呆呆的看着她,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许是被她影响,又或许是真的倦了,他就坐在了脚踏上,头埋在了床榻边缘,拉着她的小手,很快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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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在侯府客房内响起:“废物!区区一个女子都解决不了,你还有脸活着回来见我!”
刘世淮人高马大,这一巴掌绝不是开玩笑的,打的那死里逃生的男子摇摇欲坠,血腥味在唇角间蔓延,却仍旧站立不动:“属下任由大人处置!”
“处置!你以为处置了你就能解决问题么?文天佑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等竟然公开与他抗敌?是想害死我是么?”这些人就应该趁早自尽才算稳妥!
男子深知这次失误了:“大人,那...文天佑那边....”抓了活口对谁都不利啊。
刘世淮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再也不准露面,至于文天佑.....侯府的事与他何干!”他抱着一丝希望,自己与自己打赌,猜测在褚辰眼里,权势一定比美人来的重要。
第一缕晨光照亮了紫禁城的上方,抬头是千万丈的碧云天,褚辰简单洗漱后,迫不及待的出了宫门,命马夫往白府方向赶去,却被迎面而来的王璞叫住:“主子,不好了.....”
他将侯府门外的男尸汇报了一遍,褚辰面色一冷,旋即折返回了侯府。
这厢,白灵得知若素不见了,且西南院的丫鬟嬷嬷也被打晕,她便心道不好,无论对褚辰的看法有多不堪,还是第一时间就命人去送了消息,有他帮忙,事情会顺利不少。
“哎呀....这....素姐儿到底是撞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的没个安生!”三十多年未曾哭过的白灵,还真是急出了眼泪,当初若素在侯府出事,她将一切都怨在褚辰身上,可这次人是从她眼皮
底下不见的,怎叫她不忧心,几番踱步,小腹竟痛了起来,忙被丫鬟扶着躺下才算好些。
“快....你们都给我出去找!另外....送信给李夫人,叫她过来一趟。”这个时候,她很想让幼时闺蜜陪伴一二,再者,李秦是兵部侍郎,手底下的资源颇为丰富,也可让他帮着想想法子。
“夫人,您自己可得保重啊,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小姐....小姐她就更没有人护着了。”巧云额头带着伤,哭泣道。
白灵由丫鬟伺候着喝了碗保胎汤药,这个时候白家也只能依仗她了:“行了,都别哭了,素姐儿福大命大,那么多事都过去了,这次也应该无事,你们传话下去,这件事谁要是敢说漏半个字出
去,乱棍打死!”
潘叔和巧云会意,将白府上下仆从的嘴封的严严实实。
白灵躺了一会,细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到底是谁会在夜半掳人?褚辰的妻子也敢动?是活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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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鸡鸣声传来。
若素好生纳闷,府上什么时候养了鸡了,近日正好想吃烤鸡,她悠悠睁开眼,正想吩咐巧云将鸡捉起来做成午膳,就现四周陌生的陈设。
落罩灯笼里还燃着小半截的蜡烛,外头有日光照了进来,屏风处摆着一只珐琅彩鱼藻纹的花瓶,她由远及近,这才看见床榻边还有张脸.....是个很好看的男子的脸。
她不认识,就伸手戳了戳他俊俏的脸:“喂!你怎滴睡在我房里了?”
文天佑本就睡意不深,被她这么一整,立马惊醒抬头,生怕会吓着她。
可转念一想,什么叫睡在了她房里?她又没来过这里,见到陌生的坏境不应该先是害怕么?
文天佑生怕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影响,忙站起身,快整了整衣袍,清了嗓门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说话间,耳根子竟有烫了起来。
他暗自懊恼一声:真是该死!
若素眨巴了眼,再度环视四周,现除了床榻和屏风之后,还有一张紫檀木案桌,上面摆了青花笔洗、笔山,一方澄泥砚砚台,好像没有女子所用的妆奁台。
她意识到了什么,就道:“哦?这里是你的屋子吧?那我怎滴会睡在你屋里?”
哪来那么多问题?
文天佑不太好意思说,是他昨夜将她‘掳’来的,一时失语,本来是可以将她直接送去白府,可到底还是私心作祟了一回,他故作深沉,捏了捏鼻道:“饿不饿?早上想吃什么?”
她能说想吃烤鸡么?
第一次见面,提这么‘高’的要求,好像不太好吧?
母亲说了,做人要厚道!
更何况,像她这样高洁人品的美人,更应该‘与人为善’!
这般回顾了一番白灵的谆谆教导,若素退而求其次:“我要求很低的,你让人备两个小菜就行,对了,清粥里要加瘦肉,还有啊,我不吃菜油,需用芝麻油翻炒才行,对了,清粥要熬上两个时
辰以上,最好能加一碗羊奶杏仁茶。”
“......好,我这就去吩咐。”文天佑语塞,这么耗下去,哪里是用早膳,恐怕都快到午膳时候了,不过幸好他昨夜提前吩咐过后厨,有些东西还是来得及备下的。
文天佑步子紊乱的出了屋子,不一会就有丫鬟打扮的女子进来,伺候若素洗漱换了上衣裳,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综裙,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上衣又不太合身,那两
团被突显的傲挺挺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那丫鬟暗暗纳罕:还真是绝顶的颜色,难怪世子爷会破例带了女子回来。
若素出了屋子,四处转了转,现这里是一处三间五架的院子,东西厢房,后院有耳房,院子里人不多,也就几个丫鬟和老婆子。
文天佑洗漱后,寻到她,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既关切又心疼,原先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儿,眼下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靠近后,压低了声音,担心自己身上的戾气会吓着她,问道:“你不认得我?为何不担心我会害你?”
害她?
这人为什么要害她?
若素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母亲说我长的可爱,人见人爱,怎么又会有人想害我?”她昂着小脸道。
文天佑:“.......”似乎说的也挺有道理,白灵那个继母倒是待她挺好的。
这样想着,王天佑一阵感慨,她上辈子没遇到什么好人,这辈子倒是福气不浅,只是....不知跟了褚辰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珊瑚饰,想给她戴上,可又担心她会和自己保持距离。
正犹豫间,若素已经睁大眼:“真好看。”
她喜欢么?
这东西本来就是想给她的。
“你要是喜欢就戴上吧。”文天佑满心欢喜期待她收下,她以往极少会要他的东西,对他的靠近更是极为抵触。
没成想,小女子想都没想,就跟老鼠见了大米似的,伸出白花花的小手,夺了手镯过来就带了上去:“多谢!”
“你当真喜欢?”文天佑以为自己产生的幻觉。
若素贼兮兮的狠狠点了点头,心道面前之人莫非也是表哥之一?
表哥之类果然是‘好物种’,比那大坏蛋要好太多了,其实她并不喜欢戴饰,只觉得此物昂贵,带回去能置换不少银子。
用过早膳,文天佑就打算将她送回白府,在外头流浪久了,对她的名声不利,他暂时羽翼未成,那几次和褚辰交锋,令得他大伤元气,没有彻底准备好之前,他还不能离开京城,眼下将她安置
在白家才是最好的。
况且,他之前就已经想着放弃了,就算不想承认,褚辰每一方面都比他强了太多。
也许放手,才是对待她最好的方式....可是经过昨夜之事,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这件事了。
一辆青帷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口,王天佑嗓音像是带着某种祈求:“你自己进去吧,要....记得我。”
当然记住了!
若素把玩着手上的宝贝,笑道:“那今后要常来往哦,我院里有很多好吃的。”
“......好,一言为定!”文天佑应下后,亲自撩开马车帘子,看着若素走进府门,这才强行收回视线,命马夫驱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