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若素身子骨娇弱,乔老太太特意下了命令,西厢院里的小厨房都是日夜供着热水和汤药的,以便不时之需。
人都是如此,自己的女儿死得早,她总是后怕同样的事情会生在外孙女身上,于是对待若素是百般照拂,生怕哪里不如意伤了外孙女的身子。
若素睡下后,巧云在院里冻的捂着手跺着脚,犹豫了良久才将一张纸条绑在鸽子的脚上放了出去-----
翌日一早,若素重新睁开眼时,又是旭日高升。
巧燕听到了动静,忙走进内室撩开了祥云纹络的帷幔,嬉笑道:“小姐,您又睡过头了,好在老祖宗知道您平日喝药的缘故,不曾怪罪。”
若素用胳膊肘支起身子,一夜无梦,总算是稍稍安了心:“表哥们可还在府上?”她问道。
巧燕眨巴着杏眼,笑的不怀好意。直到若素瞪了她一眼,才老实道:“明个儿是花朝节,老祖宗特意留了您的两位表哥在家多住几日,想必这时候正在东院里请安呢。”
花朝节!
若素想了想,用过早膳就去了乔老太太的东院。
路过弯弯曲曲的青石小径,在通往东院的石桥下,她突然止了步子。
若素看见乔魏远穿了一件墨竹文的直裰,阳光下,玉面风流,他腰间带着佩玉,身形高大,只是骨骼还是有些消瘦。
若素见了这光景,又是欣喜,又是心酸。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陶氏有没有苛责他?学问研究的如何了?
乔魏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是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竟有一种鄙夷的漠然。
若素心里头咯噔一下,昨天在外祖母屋里,她就觉得弟弟不怎么待见自己。
此刻更是有这种体会!
她收回了那股子热切的目光,轻声唤了句:“远表哥也要去外祖母那里么?”
常年没见过弟弟,她都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份也已经不是他的三姐了。
乔魏远目光狠厉,也不知道究竟是像谁。他笔挺而立时,浑身上下皆是一种傲视一切的味道,只闻他淡淡启口:“我已经去过了。”
语罢,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
若素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满脑子都是乔魏远幼时缠着自己的模样,他那会肉嘟嘟的,长的十分的可爱,还总是吵着闹着要吃糖人。
这孩子这些年到底生了什么事?年纪轻轻怎会如此漠然!
“小姐!小姐?”巧云在若素耳边轻唤道。
小姐这是怎么了?褚世子清风霁月般的人物,她都看不上,怎么就对乔家的三公子这般在意?
难不成真是因为年纪相仿的缘故!
若素回过神,当即就猜到了巧云在想什么,如果连身边的人都轻易看出了什么,其他人更是比比皆然了。
看来,今后她要离弟弟远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