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一旁埋头不语的赤脚大仙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倏地抬头锐利的眸直指夏溪苽.“神君有所不知.当日您不在仙界之时.彩辰仙子曾口出狂言说您正遭遇不测.现下您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是以……”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溪苽截住他的喋喋不休.故作惊讶道:“上仙何以见得小仙是在胡说.方才云衍神君有难是我亲自搭救.您也是听见了的.”
赤脚大仙吃瘪.继续闷头不语.
倒是单膝跪地的托塔天王仍是心有不甘道:“无论如何.彩辰仙子忤逆神君旨意逃婚已成事实.神君若是不重罚.何以服众.”
云衍轻轻笑了笑.凉薄的眉眼寒意渐重.“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话音稍落.漫天细雨急卷而下.原本还算清明的天空霎时变得阴沉.狂风大作.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天色变得太快.连夏溪苽都察觉到事有蹊跷.她不禁转头望向云衍.他绝世的俊颜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只紧紧凝视着夏溪苽柔声道:“西瓜.你可愿意信我.”
夏溪苽见他神色真挚.不由一怔.
刹那间天色彻底暗沉下來.豆大的雨滴夹杂着狂风斜斜穿过屋檐打落进來.
突如其來的黑暗让夏溪苽眼前一片迷茫.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云衍的衣摆.却只觉有什么温凉的东西附上她的唇瓣.极尽温柔的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那亲吻浅尝辄止.夏溪苽晕晕乎乎还未來得及作反应.眼前终是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天地间唯剩一句婉转如呢喃.却又力透纸背的承诺.“等我.”
九重天上四季如春.朗坤殿内的槐花树开得正茂.仙气萦绕四周.一派宁静祥和之气.
而事实上.如今的朗坤殿不过徒有其表.自从婚礼那日南宁绝阴错阳差娶走了凤凰岛的幻珊公主.殿内便一直是阴气沉沉的氛围.
就在今日.这种紧张的氛围终于上升到了极致.围在珍宝阁前的一众宫娥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生怕把这样一个如火如荼的状态打破.殃及池鱼.
幻珊依旧身着一件火红色凤袍.不过那用金步摇盘起的发髻早早透露了她已为人妇的事实.
现在.她正缓缓凝神.右手手心一团耀眼的火焰的在她手掌冉冉腾起.
“南宁绝.你不是最宝贝你那珍宝阁吗.你若再不把结界撤下.我便一把火烧了里头的一切.”
一众宫娥闻言.在心底暗暗叫苦.
她们殿下新娶的夫人脾气着实太火爆了些.三天两头便要将这朗坤殿烧上一烧.从前彩辰仙子在的时候还能用御水之灵挡上一挡.无奈如今却独独苦了她们一众侍女.
好在珍宝阁前银白的结界终于撤下.及时阻止了这样一场剑拔弩张的局势.
众宫娥偷偷松了口气.幻珊的脸色却不知为何更难看了一些.她冷哼一声收回火球.箭步上前一掌推开大门.抬眼便瞧见呆坐在一众珍宝中央的南宁绝.
他今日简简单单一件玄衣着身.祥云由于各色珍宝的缘故也隐隐发出金光.他便盘膝坐在祥云之上.那瘦削的背影经过满是珠光宝气的映衬.反倒显得更加萧索.
南宁绝这个样子.竟是和她在珍宝阁同夏溪苽会面时一副姿态.
幻珊心中蓦然一痛.满腔怒气瞬间被苦涩代替.她缓步上前靠近南宁绝.颤抖着嗓音质问道:“夏溪苽她根本就不爱你.你这个样子又是想要做给谁看.”
南宁绝依旧呆坐在原处.像是沒有听见幻珊的质问一般开口.声音稍稍嘶哑.“你这次來.不会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件事吧.”
幻珊一惊.这般消沉的南宁绝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习惯了南宁绝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丰神俊朗.
可自从三日前的那场盛世婚嫁.他丢下她一人前去寻找夏溪苽.回來后便一直是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把自己锁在珍宝阁.
她不知南宁绝究竟是因为沒有找到夏溪苽.又或者是找到后又发生了其他什么事.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现任丈夫.当着她的面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心欲绝.
她成了整个仙界的笑柄.却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