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说的那个人,我印象还挺深的,外号叫什么歪嘴儿,大号我记不住了。那人也算是年富力强,家里有他爹给他留下三间大瓦房,院子修得也宽敞。可他什么都不干啊!
大夏天的院子里连草都不割,往院子一看,那草长得有一人多高,他硬是能踩出一条道来进进出出。冬天时候更别说了,他家后面就是山,山上柴草有的是,他连炕都不烧,抱着一个“小太阳”睡觉。我们部队怕他那么睡觉引起火灾,还出钱给他买的煤。结果他把煤给卖了,还那么搂着个小太阳。
一个利手利脚的人,不干活就指着低保金和部队救济活着,钱一到手马上就泡舞厅,在廉价舞厅里一待就是半个月,等没钱了再出来,靠救济粮食活下半个月。
我们教官气得骂了他好几回,他们村长指着鼻子骂过他,可是没用啊!人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觉得这样日子过得自在。
我们连长本来想要看看包扶成果,去了他家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部队给他菜籽没种,帮他弄得羊给卖了,帮他种的地就在那荒着连草都没拔过。这还看什么?还能拿枪逼着他干活儿?连长一路上都在说:那货算是没救了。
那时候,叶玄就说:“你觉得人家过得不好,可是人家觉得日子很快乐啊!你们咱们全连都是光棍,人家还能找到女人搭伙哩!过的不比咱们滋润?”
连长当场给了叶玄一顿臭骂。可是骂归骂,他也否认不了这个事实啊!
叶玄这时候又把那人拿出说了一遍:“老班,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我深吸的了一口气道:“可能是吧!算了,不想了。走出去再说。”
我正在说话之间,小钱儿背着包裹走了过来:“我想好了,我跟你们一块走。刚才,我去局里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
“也就对了!”叶玄在小钱儿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这多好,咱们又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哥们儿了!”
小钱儿眼里带着寒光:“你给我等着,咱们俩之间的事儿还没完呢!”
“咱俩之间咋啦?”叶玄这是装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们两个正在说话的工夫,宁爷和杨局就一块儿赶过来了,宁爷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陈野,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你两句,你就要闹辞职了是不是?还带着机动科集体辞职,你是威胁我么?”
杨局也说道:“陈野,调动人员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慢慢说,何必走极端呢?”
我摇头道:“你们不是考虑不周,而是考虑的太周详了。我已经不想再谈了,”
“陈野,你先冷静点。你听我说……”杨局急道:“在机关里,不是由着你性子的地方。很多事情……”
我摇头道:“你不用再说,辞职报告我写好了,你们批与不批,我都要走。”
宁爷大怒道:“陈野,你还是小孩么?做人做事儿有你这么幼稚的么?我看你就是被你爷给惯坏了。异调局是机关,不是你家,没人惯着你。”
我爷淡淡的说道:“宁如尘,你用不着在那大呼小叫。错开你现任局长的位置,我的身份不比你低。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孙子。”
宁爷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老哥,你说什么呢?你这话是打我的脸啊!”
我爷转着手里的酒杯:“你扎我心,我必然要打你的脸。宁如尘,这杯酒不管你喝不喝,都是我跟你喝的最后一个。从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你再找我孙子的麻烦,别怪我陈如飞不客气。”
我爷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崩碎的玻璃遍地横飞,一片狼藉。
宁爷嘴唇哆嗦着道:“老哥,你这是……我……”
我爷摇头道:“别叫我老哥。我听着恶心。小云啊!去给我拿点水来,我要洗洗耳朵。”
我奶看向宁爷:“宁局长这间房子是你们局里的,东西我们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搬走,不劳你往外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