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刮宫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您只需养好身子,孩子将来还会再有的。”年太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然后跪下对太子妃讲道。这是个大好的消息,虽然她今日小产,但这种情况之下,能够活下来,且有机会再怀孩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余香听见了,她微微张开嘴,发出了一个音节,却没人听得清。
她只是在说“好”。
她听到朵儿的哭泣声,听到阿梦的忙碌声,听到太医边开方子边探讨的声音,但是太子殿下在哪儿呢?
自己经历着这些大痛的时候,他怎么没在身边?
一定是这场面不适合太子在场,所以他在门外候着了。她听到了推门声,有脚步,那一定是太子的脚步,她知道。
“天宁,你可一切都好?”
果真是太子,他就站在自己床榻前,一脸关切。
余香努力地点头,表明自己很好。她心里有一丝愧疚,可也有一丝害怕。刚才她咬紧下唇的时候,多么希望她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握紧拳头,而是有太子在侧,由他握紧她的手?
“你活着就好。”
听到余香平安无事,太子心头一紧。如若余香就此离开,他会终生不纳正妃,并且一生怀念她。
无论她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在人世。
可偏偏一切顺利,偏偏她还活着。那自己要如何去面对这件事?堂堂一朝太子,自己的正妃竟然公然背叛自己,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如此来看,这个孩子没的好,生下来倒成了一条人命,他也是要赐死这个孩子的。
“天宁,本宫恰巧在你昏迷之时知道了一些事情,个中缘由本宫不想知道。念及这段时间以来的夫妻情分,你且在这儿好好养伤,伤好之后,便去永巷反省反省吧。”太子留了余地,他并没有直接剥去余香的太子妃之位,但他却还是决定将她关进永巷。
屋内的人都无一例外愣在原地,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未听说有人头顶着太子妃的头衔被打入永巷,这可是因为了什么缘由?
这话说完之后,太子便一狠心,转身离开了,余香没有望过去,她身子很累,动弹不得。
瞪大眼睛望着屋顶,她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青鸾殿,她只住了一夜。这太子妃,她只当了两天。
然后她便失去了刘浩,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太子妃身份,失去了他。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没有捷径可走。
她在确定自己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兴奋,而是利用。
利用这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利用这个孩子博得太子更长久的宠溺。一定是这孩子感知到了,所以他选择了离开,消失在这世上,让她无法利用。
这场爱里也没有捷径,她以为自己足够年轻,足够规矩,也足够聪明。她轻了敌,信了人,亲手把自己推入火坑。
永巷,那条幽长而深邃的长巷吗?那个宫中之人,无论是何身份,都怕得要死的地方吗?
一入永巷深如海,今生难得离开时。她竟然在此生最风光的时候,被毫无缘由的打入永巷吗?
她想到了太子特别在意这个孩子,也想到了一旦这个孩子保不住,自己的身份极有可能被拖累。
但她没想到这事儿会来得这么快。
她更是心中存了一丝侥幸,以为太子爱她太深,深到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刘骜,你可还记得这个承诺?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对太子的承诺,并非太子对她的承诺。
所以,太子无需遵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