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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道乙居(一)(1 / 2)

 该是过了日旦,拂晓之色已有,不甚高的山川连绵,一处静了不大的潭。先前有三道遁光至了此处,晓色愈明,见了不远处立着的三人。潭水并不深,日光下见了分明,潭底的碎石,沙泥,三人的影只就入了此中。原来见了的只是一道影,影因幻而生,古法中常是可见,今之月岁未有其说了。人定着几分,只又回望去,入了眸的仅是潭水外几缕日光,回了身来眼里依旧茫茫之水,也不细语,人只往前处遁去。

如此竟是大半个时辰,遁光缓淡,初见了潭的底,本是不该有晓色入得潭底,却柔里清光而耀,只像是人的头顶它在。人只静,柔水并不静中处着,似风拂,未有,它却风中轻轻席卷,荡了痕,现了水气之珠,水珠又惊鱼一般散去。潭底的沙泥倒是静着,错落着散了白灰卵石,卵石却动着,只如天地忽然倒置,直让人视之目眩。然你知道它一直止着,这般之中人上前,黄衣女子喊道:“呆和尚你还跑到跟前去,小心那些石头。”

说着时李柱子已经至了沙泥地,手方触了晃着的一颗卵石,不是凉,石子很冷,像人的心一般。竟像是逃离,挣脱,柱子却快了一步,手里只握了卵石,石子才安了下来,竟化了温意,连同满眼乱意止在那一分。人反而惊,似曾一种相识,眸里的卵石生了茫意,丹田中竟也如此,已是体气、天气化了眼前雾霭。觉了时沙泥躁了,生了细碎风痕,卵石竟真的动了,只向李柱子身置处相依,又盘旋中化了归意,人识得,大道中的太极玄境。

黄衣女子只定,牵着白雾中女子的手,她绽了笑意。白灰卵石现了太极之形,白灰淡光纷现,卵石又是轻而化无,粼粼中波光初现,才道是镜里古镜。然眼里见了,沙泥中纹痕并不甘心寂寞,像是轻纹中疯心草生。那是满眼的痕,满眼的疯里求生,化了怖了的人的死眸,满眼的眸,眸里像是滴着它的血,它却笑颜。血而淌,血又作树,那是古柏,疯了的古柏,一直横生自己的枝里,肉里,它像是觉了痛楚,满心底的嘶声。嘶声化雾,树也碎了,那是群鸟,黄沙里的群鸟,它们忽然淌着血,疯了地蹿,它们没了黄沙中,久不沉浮,黄沙里它们微动的影。才静了,忽然至的搐意,人只惊,却又像是来了一阵风,风吹起黄沙,乱了沙泥,沙泥静了,伏了碎身,搐意悄然地消。

久深中心弦腾乱,方觉时寒意缓止,眸里淡了下来。黄衣女子背了身去,牵着的手只紧紧,安意来时她才转身过来,轻语:“姐姐,方才好吓人。”白雾中亦低语,黄衣人点头,才缓而看向皊衣人,她惊,她语:“呆和尚,你怎么也不逃开,你该不会一直看着疯心草吧?”

皊衣那人静在原处,不曾见了他眸里依旧搐意的风,那风偏生不肯,风像是等了许久的。忽然又是一声的“呆和尚”,那呆和尚偏生也呆了,无了动静。惊意时好似起了风,并不曾有的,却绵绵的风意,生了雾,只白朦一片,皊衣人的影竟不见了。忽如而至的慌意几多,只闻了一语“呆和尚”的惊声,亦动的人影。

似良久,只记得方才时候觉了一阵的吸扯,欲遁之时已经迟了,身子那一时涌了进来,好似闻了身后女子之声,听不清,只记得眼里忽然而黯,便就在了此处。原是一个雾里洞天,像是一方山洞,身后处便先前催了的白雾,不存了吸扯,只如困在那里久久。并不有日光,借着白雾几分朦光,见了小陌一般的石道,石道一直而去。望着时身边拂过风,一白一黄两道身影突现,宛似惊喜,又是怫然,已闻了其语:“呆和尚你撞邪了呀,方才唤你也不作声,只你自己进来了。”

李柱子闻此才是一惊,细想,他真记不得了,回道:“我也不知道怎的,方才什么不觉时就至了此处。”黄衣女子见此只不得发作,仅薄目似地盯着那人,怪语:“说你一回呆和尚,你真是呆和尚了,哪有你恁般痴呆之人,直让人话语也无,连动怒的心思都没了。”黄衣女子只欲怒而又不能,却白雾女子笑了轻语,而言:“连我们萱丫头都有话语而无的时候,我也才是初见。”此一时黄衣女子也笑了出来,语道:“姐姐你还帮着外人说萱萱,你该好好替萱萱教训这呆和尚一顿才是,也好让他顿悟些。”并不看清白雾中女子的影,她只牵了萱宜的手,萱宜却又化了怒状视了李柱子,自顾沿了石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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