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顾衍培打断了他的话，接过资料扔到一边。
阿城点点头，安静的办公室里渐渐蔓延开浓烈的烟草味。
顾衍培一口又一口地吸着烟，眉宇间的阴霾久久不散。
……
和阮子皓用完午餐，凌欢回去GBK。
电梯屏幕的数字在上升着，她垂下头，指间那一枚心形钻戒闪烁着亮光，璀璨耀眼。
以往阮子皓送过不少名贵的首饰给她，可是都比不上这一枚戒指。
价高，情更重。
心底忽然有些释然了，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
就算你回来了，可是我们早已是陌路人。
踏出电梯，迎面走来的唐佳宝手捧着高高的一沓文件差点就与凌欢撞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唐佳宝。
“没事吧？”
唐佳宝抬头，看见凌欢眼底一亮，“欢欢，帮帮我。”
这表情，委屈又可爱。
凌欢无奈地接过半沓文件，重新进去电梯，问她，“这些文件送到哪里？”
“广告部，听说我们这一期的访谈人物是顾……”唐佳宝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八卦，却又忽然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瞧着凌欢的表情，顾衍培……凌欢知道他回来了吗？
凌欢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纵使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这令唐佳宝有些摸不准凌欢的心思。
她和凌欢是大学同学，那时候她和顾衍培的恋情高调得无人不知，只是后来顾衍培出了国，而凌欢又转校了，关于两人的一切话题才开始烟消云散。
当年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凌欢的父亲是当年G市的市长，却忽然被爆出贪污行贿的丑闻，一夜之间锒铛入狱，而凌欢的身份虽然没被曝光，但却不得不接受安排离开了这座城市。
直到一年前，她才重新和凌欢见面，并且帮助她进入了GBK。
“佳宝，我负责采访他。”电梯门关闭，凌欢沉沉地道。
这块烫手山芋，还真是要命！
“啊？”唐佳宝错愕地望着她，“我听说这采访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呢！怎么就轮到你了？”
如果是其他采访对象，凌欢一定会极力争取。
可是顾衍培，是凌欢躲之不及的人啊！
她是断断不会争取这个机会的！
“主编的安排。”凌欢叹气，也不知道是走运了还是倒霉。
唐佳宝明白凌欢的处境，同样地叹气，“欢欢，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别人去，不要委屈自己。”
“我会处理好的。”凌欢苦涩地笑了笑，主编的安排，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拒绝。
唐佳宝爱莫能助，心疼着凌欢，可是她也不过是在GBK打工的，能够帮上凌欢的少之又少。
“咦？”唐佳宝的目光忽然被凌欢指间的钻戒吸引，惊异地问，“欢欢，这是……钻戒？”
“嗯，中午的时候子皓求婚了。”凌欢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脸上浸染了淡淡的笑意。
唐佳宝更加惊讶地看着她，“真的？那你就是快要结婚了？”
凌欢点头，朝唐佳宝眨眨眼，“快了吧，到时你这位伴娘走不掉了！”
“你赶我也不走呢！欢欢，阮子皓一定能够给你幸福的！”
唐佳宝太清楚凌欢当年受的伤，所以此刻，终于有一个男人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欣慰又感动。
……
临近下班的时候，凌欢正要离开，却忽然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她心底一凉，立刻赶过去。
三年前父亲入狱之后，母亲的心肌梗塞进一步恶化，现在四肢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下半生都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她所谓的家，早在那一年支离破碎。
吸了吸鼻子，凌欢从车上下来，轻车熟路地赶到病房。
主治医生在旁边的登记着什么，凌欢走上前问，“我妈的病情怎么会忽然恶化？她之前的病情一直都在渐渐好转的……”
主治医生抬眸望了她一眼，又继续低下头边写边说，“通常这种变化是因为病人的情绪忽然受到了影响，抑或是身体状况在变差，单纯的药物已经无法控制她的病情，其实这些情况都是正常的，不过现在依照凌太太的病情来看，我建议她可以尝试做心桥接驳手术，或许还会有恢复的机会。”
“手术？”凌欢掖紧了医生的衣袖，紧张地问，“我妈的情况真的可以？成功率有多大？”
几年前也有医生建议母亲做手术，可是那时母亲的身体情况太糟糕，完全不能够接受手术，而现在，风险究竟是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