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吴大娘连忙站出来恭维了几句,笑盈盈地对着叶蓁蓁说道:“宁国夫人,眼下民妇带来的人之中正好有位车把式。吴大为人老实稳重,驱车最是平稳可靠,最是适合尊老太爷和老夫人了。吴大,快来给宁国夫人瞅瞅。”
一个皮肤黝黑、相貌憨厚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他似是有些紧张,有些无措地捏着衣襟,大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小人吴大,见过格外贵人。”
叶蓁蓁眯了眯眼,坐直了身子,问道:“吴大之前在哪家府上做过活计?”
吴大似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神色愈发紧张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回、回夫人的话,小人曾是前礼部郎中苏府的下人,小人嘴笨口拙,不讨主家喜欢,平日里只是做一些跑腿的活计,还请夫人不计前嫌,收留小人。”
竟是礼部郎中苏崇德的下人。
叶蓁蓁差点忘记了这个人,当初在临西县和其子结下的恩怨,还有他曾今暗害崔维桢亡父的仇怨,都随着他的死亡画上了句号,只是没想到,多年后又在今日遇上他的旧仆。
车把式跟随主子外出,对主子的行踪了如指掌,一般来说都属于心腹人物,崔府和苏府素有恩怨,难怪吴大如此紧张忐忑,急忙着和旧主撇清关系。
车把式并不难找,叶蓁蓁实在没必要冒着风险找这么一个有干系的下人,面上就有些抗拒。
吴大似是看出来了,立马噗通地跪了下来,甚至磕起了头:“请夫人可怜,小人乃罪臣旧奴,身世忌讳,一直未能找到新的东家。今日小人听闻贵府的管家来挑人,才斗胆求了吴大娘,指望能被夫人您选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小人一人过活,求夫人您可怜可怜小人,给小人一份谋生的活计。”
吴大娘也站出来说情:“民妇在此给夫人您道歉,按理说不该给您挑这等出身的下人,只是吴大的家境着实可怜,民妇实在是于心不忍,才斗胆冒犯您。民妇敢用全部身家担保,吴大的人品肯定信得过,您是慈悲心肠,就赏他一条活路。”
叶大婶心肠软,听了吴大的遭遇,觉得他很是可怜,便对女儿说道:“蓁儿,这吴大也怪可怜的,要不就留下他?”
叶蓁蓁眉头微拧,她这个人虽然吃软不吃硬,但非常不喜欢被人道德绑架,这吴大娘和吴大一副吃定了她的架势,着实让人不喜了。
合着是觉得她名声在外,就一定会“大发慈悲”地收下人?若是不收,怕是又成了沽名钓誉、恶毒心肠之辈了。
她心中不悦,也不在意对方会说些什么,刚想要拒绝,就被崔维桢按住了手。
他朝她摇了摇头,当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替她开口定了下来:“既然岳母喜欢,那就收下。”
叶蓁蓁压下心中的疑惑,夫唱妇随,道:“好。希望你日后心无二志,忠心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