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婿在想些什么。维克托自顾自的回忆道。“记的是八一年九月份吧。好像是九月十二号。那天莫斯科的天气不好。连阴的细雨缠绵了将近四天。我当时在克里姆林宫的中央书记处做档案秘书。专门负责整理柯西金同志当年留下来的新经济体制改革方案细则。那时候。国内的经济环境还没有恶化。但是影子经济的出现以及工业农业经济比例的失衡。已经在诸多方面有了显现。当时。苏斯洛夫同志的健康状况已经很不好了。近八十岁的人了。他每天真正思路清晰的时间仅仅只有四到五个小时。可即便如此。他还要抽出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日常工作。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刚刚整理完全部的档案。给他在莫斯科郊区的住址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需要这些文件。电话是秘书切尔内接的。他告诉我。老师刚刚发了脾气。现在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为此。切尔内希望我赶过去一趟。找个适当的时机。劝慰一下老师。毕竟他的年纪大了。过度的情绪波动对他的健康影响不好。”
老头讲述时的声调很沉稳。配合上房间里空旷的回音。郭守云的脑子里在一瞬间出现了一种错觉。他感觉自己在朦胧中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个面容干瘦、两眼神光炯炯的老头。就那么神气活现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轰隆隆……”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窗户外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雨点击打玻璃窗时所发出的噼啪声传来……如春以来的第一场雨降临了。
“当时。接到这个消息。我没有多考虑什么。”维克托继续说道。“简单的收拾一下文件。就让克里姆林宫内的车队为我准备了一辆车。然后直奔郊区去了。”
“老头子那时候的身份真的只是档案秘书这么简单吗?”郭守云听出了一个疑问。“档案秘书能轻易使用克里姆林宫内的车队?”
“赶到老师住址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八点钟。”维克托望着布满水痕的窗户。继续说道。“那时候。老师已经离开了书房。正在客厅里吃着晚餐。我当时感觉到了异常。因为那晚的餐点很丰盛。这与苏斯洛夫同志平时那种简朴的生活习惯截然不同。”
“是不是有客人要来?”郭守云忍不住插口说道。
“你很聪明。”维克托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过现在最好不要插嘴。”
“哦。”郭守云搔搔头皮。闭上了嘴巴。
“看到我进入客厅。苏斯洛夫同志没有说话。他只是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坐过去。”维克托接着道。“维克托同志。你有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苏维埃政权。现在正面临着一场最严重、最深刻的危机?这是他那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候。我主要从事的是经济工作。因此。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经济问题。毋庸置疑。那时候的共和国内已经存在了很大的经济隐患了。因此。我结合当年柯西金同志的论述。简单的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不过当时苏斯洛夫同志的主要目光。显然没有放在这方面。他只对我提了一件事。那就是波兰出了状况。瓦文萨所领导的、反苏维埃的团结工会。在波兰获的了承认。他们来势汹汹。仅仅是一个一大的召开。他们就拥有了一千万的会员。波兰统一工人党的领导的位。受到了最直接的威胁。当时。我们正谈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费多尔丘克与谢米恰斯内两位同志也过来了。当时我就明白了。那晚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会发生。而随后的事实显然也证明了这一点。”
“什么事?”郭守云感觉心里像揣了一只小老鼠。不停的挠啊挠的。让他痒不可耐。
“闭嘴!”维克托低声训斥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毛躁了?”
“……”郭守云无语。
“按照当时苏斯洛夫同志的说法。”维克托继续说道。“波兰的问题。在于统一工人党失去了他们的群众基础。也就是产业工人的整个群体。在长期的施政过程中。**充斥了他们整个领导层。而由此引发的不满情绪。令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找到了钻营的空子。而更严重的一个问题是。波兰统一工人党所面临的困境。我们同样也在面对。换句话说。在苏斯洛夫同志看来。波兰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