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现在关键性地问题恐怕还不在于我去哪里,而是在于我应该同什么人接触,”伸手在对方地膝盖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实话告诉你,我地朋友,这次我之所以冒险来列宁格勒,为的并不是与老头子置气,而是为了保住列宁格勒这一方势力。我那位老岳父他不仅患了癌症,还染上了失心疯,他现在自己命不久矣也就罢了,还打算扯着一大群人跟他一起死。他也不想想,在列宁格勒把我干掉,莫斯科那些环伺已久的恶狼会做些什么,他们会拍手叫好吗?会对他这一明智的选择呐喊助威吗?答案是不会。与此相反,为了彻底打掉列宁格勒这一方势力,同时,也为了能够平息远东、华盛顿的愤怒,他们会给我冠上一大堆地美名,然后以调查此事为借口,全面清剿列宁格勒一方的力量。我那位老岳父他年纪大了,又得了癌症,来日无多,因此也不用在乎担负什么责任,可是你们呢?类似你这些政治前途远大地年轻人呢?你们将会付出什么样代价?这些你们都考虑过了吗?基于此,我决定来到这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与你好好谈一谈,怎么说呢,现在这一时刻很关键,抬起来的这一支脚如果放对了地方,那什么都好说,可一旦放错了,那就意味着灭顶之灾。你需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对方刚才所说的这些,恰恰就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作为担心的。
车外的喧嚣告一段落,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托洛克涅耶夫少校的指挥下,登上了开车,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站满士兵的卡车发动起来,当先朝机场出站口的方向驶去。
“跟上,”探手在司机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弗拉基米尔先吩咐了一句,这才转头对郭守云苦笑道,“守云啊,你说的这些我都能想到,可关键的问题在于,我现在只是列宁格勒一个小小的副市长,而在维克托先生的身边,我也充其量就是一个人微言轻的秘书。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更没有权力决定任何事情,我所能做的,就是看别人眼色行事,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哎,面对着无所不能的权力,一个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看着眼前的弗拉基米尔,郭守云心头暗自叹息,短短一年时间,当初那个生涩内敛的弗拉基米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沉老辣,知道什么时候最应该与对手谈条件的典型政客。
刚才,郭守云说的那番话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弗拉基米尔能够充当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为自己创造机会,与列宁格勒派系内的主要人物见个面,从而说服他们站到远东的一边。而弗拉基米尔呢,他显然听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因此反过来以他“权力太小”为由,要同郭守云“更加深入”的探讨一下。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一点,弗拉基米尔把这一次的危机看成了他的一场机遇,他要通过这一机遇,凭借着远东的支持,拿到更多的权力。
野心大的人年年都有,可在今年似乎出奇的多,郭守云在心头叹息之余,禁不住对这个前世记忆中的新沙皇,产生了更深一层的顾忌。从前,他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帮助弗拉基米尔,扶植他、抬升他,而唯一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对方能够知恩图报,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能对郭氏网开一面。可如今看来……郭守云觉得他这种想法有点幼稚了。能知恩的人就做不了政客,而不知恩的人……他还能图什么报啊?
“今天存在的一切,并不能决定明天,”尽管心里有了顾忌,可郭守云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般的温和,他笑道,“同样的道理,今天的小人物,并不意味着明天仍旧渺小,一句话,只要选对了路,任何人都可能鱼跃龙门。而对于你,我的朋友,你现在缺乏的就是尝试,抛开一切顾忌的尝试。有些事,在没动手做之前,你也许看不到成功的希望,甚至认为那是天方夜谭,可一旦你做过了,成功了,在回过头去看它的时候,你或许就会为当初的犹豫感到羞愧了。”
“我那位老岳父患了癌症,而索布恰克先生呢,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顿了顿,郭守云继续说道,“再者,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就是一对绝佳的搭档,前者,政治嗅觉敏锐,后者,则是一个治理经济的好手,他们凑在一起,才能撑起列宁格勒这一片天。现在呢,所谓我那位老岳父的退出,这一个组合就算崩溃了,列宁格勒这片天要想继续撑下去,那就必须重新立起一根柱子,呵呵,这根柱子将来会由谁充任,难道你就没有仔细考虑过吗?”
郭守云的语调充满了诱惑,而面对这种诱惑,弗拉基米尔能够奉还的,便是一阵儿长时间的沉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