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黔北古凤城,隶属于播州的一个贫困县,一个拥有十九个乡镇的县城,最高教育学府就仅有一所高中。由于我家离县城远,学校的寝室特别少,只留给特困生或者关系户,我只能在校外租借房子。
我租借的屋子,房东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老奶奶的儿子因贩卖毒品而入狱,儿媳也因此而改嫁。在租她家房屋的学生中,我最受老奶奶喜欢,她经常烧好饭菜要我和他们一起吃,还常在我休息的时候,提醒我收看喜欢的电视节目。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周末下午,房东奶奶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在水缸旁边的洗衣板上清洗蔬菜,手不停地挑选菜叶。“小轮,快来看,现在的电视节目特别好看,你先看看,一会再烧饭!”我听见从屋子里传来房东奶奶高声地说话。我一想,今天也是礼拜六,晚上没有晚自习,先看完电视在烧饭吃。我就转过头往屋子里走,没有走上三步,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洗菜盆里发出“轰咚”声,洗菜盆翻到在地,溅起一大片水滴,然后就是簌簌下落的灰尘。
“怎么回事!”老奶奶惊奇地从客厅里走了进来并问我道。我被震动吓懵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天啦!怎么回事!这么多灰尘。哇!你的洗菜盆都被砸坏了!”房东奶奶看到这个情景后紧张地说。我缓和了一会,拿起洗菜盆一看,菜盆的中心被砸穿了一个鸡蛋大的洞,是一块比拳头大的碐石落入洗菜盆中所导致。
如此情景,要不是房东奶奶刚才叫我一下,那块石头刚好砸在我头上,后果不堪设想。原来是附近的碎石厂爆破失误产生的石花雨,平时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意外。这场意外,我却成了意外当中的意外,没有房东老奶奶的那一句呼唤,我的生命马上消失。在这相隔几秒钟的错过里,让我对生命的毁灭瞬间思考了好久。
我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印象里,是一个勤奋爱学的学生和同学。我从牛顿对世界的好奇和爱问为什么而发现万有引力,也让我养成了爱问为什么的习惯。
我总是思考一些别人看来不成问题的问题,就连那些瞬间流逝的思想碎片,也在不经意里去挑一个来问个为什么。虽然生活没有假设,但我常常在思考:如果牛顿最大的幸运是苹果砸到他的头上,于是诞生了牛顿定理,而我最倒霉的事是那石头没有砸中我脑袋,因为有了后面的坎坷人生。
这次我与生命毁灭瞬间的错过,唤醒了我对命运的思考。我在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上天应赋予每一个人特殊的意义,否则,我不会在短短数秒里躲过劫难。但是,我就是弄不清楚,生命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偶然还是必然呢?
如果是必然,生命所承受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和生离死别,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追忆,因为这一切都是宿命。如果生命是偶然,只是如此多巧合组合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宇宙人生罢了,那生命同样没有必要去思考。可是,如此多的巧合组合成一个井然有序的宇宙,这本身就不是巧合中的不巧合,组成这些不巧合的原因又在哪呢?
想着想着,我思想越来越离奇,竟然牵扯到人类生命的终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