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凡摸摸下巴，虽然他早就有即将被坑的觉悟，但也万万没想到，郑清源会撕破脸皮，做出如此丢份的事，他将来起码要待在此地住满两年，如果真的是在这一间小黑屋渡过的话，他实在是很难忍受。
就算出校门租一间500块月租的毛坯房，也胜过此地千百倍。
余凡喟叹，也懒得废话，转身就离去。
小吴赶紧追上来：“等等，余凡同学，你的钥匙尚未交给你呢。”说着，他将一枚钥匙塞入余凡口袋，然后压低嗓音：“说真的，你莫非得罪谁啦？你可知道，烂尾楼38栋，甚至在十大校园恐怖故事里出现，是人人知晓的鬼宅！你可得提防着点啊，别被猛鬼上身。”
余凡耸肩，没有啰嗦，他已经决意继续回去蹭小姨顾舒云的公寓，反正米雪姐姐人特别好，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而且她待自己特别耐心……又特别喜欢不戴罩罩就在公寓里迷糊瞎逛，主动送福利，让自己大饱眼福，到哪能比得上公寓条件的万分之一？
小吴却是标准的话唠，好像打开话匣子一样，喋喋不休：“38栋楼，是农民工们上回在医科大施工时住的地方，后来慈善助学基金从医科大撤资，留下一堆烂尾楼，民工们也被建筑公司调走，所以就留下这一堆麻烦，拆除也得耗资一大笔钱，何况将来也有继续招商引资的机会，所以医科大高层就决定留下。”
“从那往后，凡是医科大招募民工盖楼，都将他们安置在这一片附近，吵吵闹闹的，如果真住学生的话，恐怕会被吵得要命。”小吴摊摊手，一脸同情。
余凡挠挠头：“你说……我给郑清源主任送点礼，他会同意给我换地方吗？”
小吴翻翻白眼：“依我看，你趁早在外面租房吧。郑主任已经摆明车马，就是要给你下马威，你给他多少礼物也没用。恐怕日后也得注意啊。你一个穷学生，他整你的办法千千万，自求多福呗，我能给你做的也就是祝君好运。”
余凡撇嘴：“我要是给他送刀片和土制爆弹呢？而且特意送到他家里，你说他会回心转意吗？”
“……”
“他会报警的。”小吴冷哼，觉得余凡简直是神经病，又有恐怖分子倾向，赶紧转身离去避嫌。
余凡一撇嘴，随手将早就在五金店买好的锁换上，然后一溜烟往教材科跑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见识对方的手段。
果然没出他所料！
教材科的陈燃科长喟叹：“新教材已经全数发放出去了，虽说本校是有免费发学生教材的惯例，但那是福利，绝非是义务，所以请恕我无能为力。谁让你恰好错过领取教科书的正确时间呢。你说，公司发奖金给你算是特别优待，但没奖金也很正常对吧？如果公司没法工资给你，那你就能将公司告上法院。但奖金归奖金，工资归工资，一码归一码嘛。教材就是奖金，没有的话，我跟你都没啥办法，对吧？总不能，我私自挪用公款，去给你买一套吧？”
他一上来就说得条理缜密，将所有漏洞堵死，让所有余凡反驳的话语全数失效。
然后，陈燃笑眯眯地看着余凡，叼着滤嘴香烟吞云吐雾，一个个烟圈轰向余凡。
余凡淡淡颔首，没半点意外：“请陈科长给我写一份书单，然后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写下来，等我买教材后，会找财务处报销的。”
陈燃心里偷笑，报销自然合规矩，但报销期限是一年，按照郑清源的手腕，肯定能恶心一番余凡的，肯定让他掐着期限拿钱。
然后，陈燃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洋洋洒洒地将教材科的为难写下来，签署上名字，盖章，然后丢给余凡：“小伙子，感谢你体谅我们教材科的为难啊。”
余凡淡淡微笑：“你既然肯做教材科的闲职，想必是无意权力漩涡，但郑清源找你来对付我时，你又一口答应，想必是觉得穷学生就算将来得势，你也早就退休，没法找到人秋后算账。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大叔，将来切勿后悔啊。”
陈燃的笑容登时一窒，神情阴鸷下来。
余凡也扬长走掉，懒得再理会他，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人罢了，在权力游戏里倾轧，如果郑清源一系垮台，自然会有人清算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