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送来了膳食。
两个人一起坐在餐桌前,用膳,沉默无语。
“恨朕吗?”萧谨行突然开口。
安泞抿唇,“这么久了,皇上怎突然问起?”
如果真的想要解释,或者想要知道她的感受,不应该在他下达圣旨之时吗?
现在突然说起……
她应该怎么回答。
说,恨过了吗?!
还是,没力气去恨了。
“还有七日,古幸川处决。”萧谨行说。
“不恨。”安泞突然回答。
萧谨行手指,明显紧了紧。
“对皇上而言,这是皇上应该有的大义,臣妾不敢违背天下人的意愿,去埋怨皇上。那是臣妾的大不敬之罪,也是臣妾失了分寸。”安泞说得淡然。
“有时候,朕倒是希望,你可以恨朕。”萧谨行喃喃。
安泞轻笑了一下,没有回应。
“朕以为,这段时日,你总会来主动找朕,哪怕是发泄一下你内心的情绪也好,却终究,盼不到你的到来。”萧谨行说着,仿若有些自嘲和落寞。
却终究,只有他主动。
“宋砚青劝了我,古幸川也劝了我,连那么痛恨我的白墨婉都在劝我,让我理解皇上的身不由己。臣妾又能,为了一己私欲,自私的来为难了皇上。皇上做的一切,都是为国为民,臣妾不敢,造次。”安泞真诚,略显卑微。
萧谨行轻抿着唇瓣。
就这么,看着安泞,看着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如果朕放过了古幸川,你会真心回到朕的身边吗?”萧谨行问她。
“没有如果不是吗?”安泞反问。
圣旨以下,皇榜已贴。
所有都已成定局。
她从不做无谓的假设,也不想给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
“你爱过朕吗?有没有那么一刻,你其实爱过朕?有没有那么一刻,你看着朕这张脸,不会想起傅星弋?”萧谨行问她,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她。
“没有爱过。”安泞一字一顿,回答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遮掩,就是这么直白。
“是吗?”萧谨行眼眸微动。
眼底仿若有的那么一丝,绝望的期待,也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你曾说过,会努力爱我的话,果然是我,多想了。”萧谨行淡漠。
其实也听不出来,他口吻中的情愫。
或许和她一样,什么都放下了,才会变得这么坦然。
“努力不代表,就一定会爱上。但如果你愿意为了我,放过古幸川,我可以带着感恩的心,好好对你。可以为你留在后宫,可以为你相夫教子,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可以为你做很多,你觉得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唯一做不到,爱我。”萧谨行直接打算了安泞的话。
安泞抿了抿唇,“对,唯一不能爱你,其他都可以。”
“安泞,你永远都知道,怎么伤我最深。”萧谨行轻笑着说,说得,那般,无力。
却又只能,默默承受。
“就如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你却总是会,反其道而行之。”安泞冷漠。
“所以我们注定,不应该在一起。”萧谨行下达结论。
“古幸川执行之后,臣妾希望皇上能够遵守对古幸川的诺言,放臣妾离开。”安泞眼眸坚定。
本打算,等古幸川死刑之后再主动去找萧谨行摊牌。
现在既然他主动来了,该说的事情,就早些说清楚好。
“还是要走吗?”萧谨行问。
“这不是皇上的决定吗?!”安泞反问。
萧谨行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
安泞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她说道,“两个孩子,鹿鸣和呦呦,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如果他们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我不带他们离开,如果他们愿意跟臣妾离开,只希望皇上不要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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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