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窗外的剪影只有一人, 扶月缓缓地收回身子,退半步,抚上自己的唇。
可, 季玉泽这个时候才十四岁, 她脑子懵了一下,有点小了罢, 居然亲上了?
抓狂一阵后,扶月又恢复平静了,刚刚,没有任何触感, 只是她看到亲上了而已。
真实上,他压根毫无察觉。
所以这是一个不算吻的吻。
少年侧头看向房中央,目光落到一盆长得正盛的长寿花上, 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掠过几许迷惘。
目光再挪,落到置于炭火之上热着的水。
季玉泽走过去,取下水壶,袖口下垂,露出瘦得几乎脱相又白的手腕,此时指尖还带着一些血和雪。
见此, 扶月一时间心乱如麻。
不过, 季玉泽倒没再做什么吓到她的事, 而是将热水倒向窗沿上面染着血的雪堆。
热气袅袅,一下去,血、雪皆化开, 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处理完这个, 季玉泽随意地将水壶一放, 坐回床榻上,面无表情,冷不丁地,他雪白脖颈微垂,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咳嗽一声,他面色就苍白一分。
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滴滴答答地砸落在被褥上,延出像极了小小的梅花花瓣。
门外下人听见,立马推门进来,看到躺坐着的季玉泽面染血时,顿时慌得不成样子。
他们忙不迭地去禀告大人、夫人。
雪夜之下,少年眼皮半阖,一头青丝滑落在床榻边上,与渗着血丝的手垂着,衣襟松开,露出瘦骨嶙峋的锁骨。
细细的腰带勾勒着他削瘦的腰身,饱含易碎的脆弱感。
扶月偏了偏头,不忍再看下去。
原著里不是说这一场病没持续多长时间,季玉泽就痊愈了吗,怎么还到咳血这种地步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天也快亮了,扶月看了一眼正在诊治的大夫,又看了一眼窗外,悻悻地离开房间,往将军府去。
今日陆少慈约了好友去京城附近的马场骑马,她在旁边从头看到尾,心却不知飘到哪儿。
扶月回过神来,陆少慈已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
他似乎累了,没再骑,将马牵给小厮后,站到不远处看其他伙伴骑,时不时还打趣几句。
碰巧的是,陆少慈站的地方正是扶月站的地方,即使碰不上,她还是往边上挪了一挪。
就在这时,一匹失控的马匹朝陆少慈飞疾而来,马前蹄高高扬起,仿佛要踏死他。
扶月瞬间腿软了。
不过幸运的是小厮及时赶上来,拉住了缰绳,扯向另一个方向,将马控制住,毕竟陆少慈还年少,受惊吓后,跌坐在地上。
其他伙伴担心不已,快速跑过来扶起陆少慈。
“少慈,你没事罢,有没有哪里受伤。”
换作平日里,陆少慈可能会笑着说无碍,但刚刚真的被吓得够呛,苍白着唇回:“今日就到这儿罢,我先回府了。”
扶月想起了,之前陆少慈在盛州便是因为躲避失控的马车才掉进水里的。
难不成就是这次造成的阴影?长大之后看到失控的马车就会手忙脚乱,然后他即便练就了一身武功,在失控的马面前依旧无法施展。
难怪,她当时也觉得奇怪。
按陆少慈的身手,应该轻而易举地避开失控马车才是的,怎会是妇人所说的他艰难躲过,再被她一撞掉进去。
所以,日后或许能利用这个来夺取陆少慈好感。
扶月想抬脚跟上去,系统却出现了:【宿主,此次回到过去已结束。】
“我...”她还没说出一个字,就感受到一阵眩晕。
*
夜色融融,悦梨院的房间里,扶月忽地睁开眼,像是很久没喘气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她暂时没动,消化着回到过去的所见所闻。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晚上尤其清晰,扶月耳朵一动,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房间的书桌。
房间除了她,还有人。
季玉泽端坐在书桌前,放下笔,指尖微动,轻轻地抚摸而过墨水微干的画卷,指腹沾上了些红墨。
扶月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瞟了一下锁上的房门和紧闭的窗,再扫一下燃烧着的几盏油灯。
缓了几秒,她猜想大概是到晚上了,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地来寻自己。
她不担心季玉泽会被别人看到,只要他想,躲开悦梨院的丫鬟、小厮进来轻而易举,毕竟这儿可是他的府邸,自然比别人熟悉万分。
对了!
眼角的伤口!
想到这个,扶月心又是一紧,迅速翻身下来,连鞋子也不穿,直奔铜镜前。
季玉泽余光有一道人影飞快略过,他将视线从画上挪开,转到弯腰站在铜镜前、手抚着泪痣的扶月身上。
“月月。”
扶月心系眼角伤口,自动忽略那声月月,铜镜倒映出来的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没任何伤痕。
只有眼角一颗鲜红、妖冶的泪痣较为醒目。
她松了一口气,系统果然没骗它,回到过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忽然,脚踝一凉。
季玉泽蹲在扶月脚边,衣摆曳地,一手拎着双鞋子,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他漂亮的五指分开,触碰着她的皮肤。
扶月咽了咽。
真......像一只等待主人来爱抚的狗,锁链拴季玉泽细白的脖子上,大约很容易会磨出一轮惹人怜爱的红痕,然后,他水眼朦胧。
想到一半,扶月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嗽几声。
明知道不该这样想的,但脑子似乎要跟她作对,不断地往令人面红耳赤的地方飘,大概是以前在粉红.网站看太多小说了。
他对上她的目光,眉眼弯了弯,双瞳隐约有涟漪,似潮水般一涨一落。
“把脚抬一下,我替你穿鞋。”
扶月心尖颤了下,抬了抬脚,任由季玉泽温柔地将鞋子一只一只地套进来,他低着眉,神色虔诚。
指腹擦过的地方分明是凉的,不知为何,她却觉得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鞋子终于穿好了。扶月从来没觉得穿鞋子可以那么煎熬,差点就想一脚踹开他,自己穿了。
季玉泽站起来,还没站直一秒钟,又弯下腰,温凉温凉的东西落到扶月唇瓣之上。
扶月抬起眼皮,望着他眼中的自己。
怎么、怎么又亲上了?她懵懂地眨眨眼。
他舌尖不疾不徐地勾缠着她,刚开始吻得很温和,缓缓地,慢慢地,逐渐地失去耐心,用一种像是要把人吃掉的力度在唇瓣上辗转缠磨。
季玉泽五指缓慢地插入扶月垂在身侧的指间,一点一点地十指相扣。
半晌,他才不急不慢地离开:“月月,我、我好像爱上你了。”
扶月噎住。
本想开口问现在要不要去查案的,现下她一个字也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