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道:“迎儿,你打吧,二叔不怕疼的!你爹受了伤,别让他再受气了。”
迎儿流着眼泪点了点头,站起来接过皮鞭,道:“二叔,恕迎儿不敬了!”挥起一鞭落在武松背上,却是绵/软无力。一是因为她人小力微,二是她根本就没用力。
“用力!”武大不满意,厉声大喝。
武松也道:“迎儿,使出你的力气来,别可怜二叔!二叔害你爹到如此地步,实是个有罪之人,情愿被你打死!”此时他对武大满心愧疚,说得极动情。
“不!”迎儿摇着头道,“不是二叔的错,是迎儿的错,迎儿那日不该去卖鸡蛋……”已然语不成声,泣不成调了。显然让她亲手鞭打这个她十分依赖的二叔,打他不如打她自己。
“快打!你找死吗?”武大不住地催促着。
迎儿于是咬着牙,皮鞭阵阵地落在武松的身上,武松实没觉得多少疼痛,倒是迎儿自己痛苦不堪,忽地弃了皮鞭,掩面奔了出去。
武松道:“大哥,武二无知,此番又连累你了!”
武大见迎儿跑了,自己又发不出力,只得慨然长叹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把武松数落得体无完肤,从小到大的每件事,武松如何不懂事,如何惹事生非,而自己又是如何辛苦,如何抚养他长大,说得滔滔不绝。武松只有点头认错的份。及至武大说累了,便命令武松回自己的房里老老实实地呆着,没有他的准许不得出去。武松只得依了。
于是武松连日只在房里呆着,每日迎儿给他送来饭,他问及大哥的伤情,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又过了几日,迎儿说她爹已能出去卖炊饼了。这日,武松在房中枯坐,想到祝家赌场的做为,不由得恨气冲天,这么忍让着他们,他们更会无法无天。但是又不想给大哥和迎儿惹祸上身,一时犯了难,思来想去,这口恶气咽不下去,瞬间做了个决定,要打就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才好,要不干脆全杀了,自由他武松一人抵命。
心念及此,便不能安坐,起身推了推房门,从外锁了。他家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屋顶没有瓦片,而是用木头柴草等遮盖,上面又抹了一层泥。若破顶而出,则要毁了房子,大哥晓得了,又要生气。思忖一下,透过门缝看到迎儿正伏在案上大睡,便抽出快刀,用刀尖拨开门栓,轻轻地推门而出。
正要离开,又觉得不妥,如此一来,大哥定以为是迎儿故意放他出去的,免不了又要责罚她,便走过去将迎儿轻轻地抱了起来。迎儿幽幽地睁开眼,看了武松一下,甜甜地叫了声:“二叔!”脸上荡漾出一抹可爱的微笑,继而又闭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