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闻言,心中一阵感动,怜惜的目光望向潘金莲,口中却埋怨道:“你怎用如此?你实说便是,我武松难道怕他们不成?”
潘金莲道:“你自不怕,可是我若实说,就是私藏歹人之罪,到时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其实也无碍,你莫要放在心上,赶快走吧,迟了恐来不及!”
“我再看看!”武松上前两步,又要脱下潘金莲的衣服。
“别!”潘金莲双手互抱着肩头,摇着头道。
武松道:“此刻你莫须遮掩,我武松不是那等觊觎MeiSe之人!”又要上前,执意要看。
“好吧!”潘金莲犹豫了一下,道,“我自己脱!”羞涩地看了武松一眼,缓缓地解开衣扣,将衣物尽数除去,带着一点jiao羞,似乎还有一点激动,背转脸去。
武松一见,潘金莲满身皆是深浅不一的鞭痕,有的破了皮肉,敷了膏药,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是痛恨,道:“我武松和你萍水相逢,无亲无故,你何用如此厚待?”伸手轻轻触摸着潘金莲的伤痕,眼中泪光闪烁,又道:“一道伤疤就是一条命,武松欠你的!”
潘金莲穿好衣服,回身道:“你莫要如此说,我虽是个女流之辈,却也懂得些道理,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莫再多说了,你快走吧!还有,你千万别去寻夫人的罪过,否则他们又要变本加厉地对付我,到时我却到哪里寻你去!”
武松默默地点了点头,放开潘金莲,晓得她话里的真实意思,其实是在担心他,道了声:“保重!”身体向上纵起,攀住房梁,顶开瓦片,钻了出去,伏下身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潘金莲,复将瓦片盖好,沿着屋脊,向着院墙奔去。此时已是夜间戌时,空中一轮明月照着整个庄院。果如潘金莲所说,庄丁仆役们不知躲在哪里吃喝玩乐,庄内并不见有人走动。
因刚才和潘金莲相别,心中兀自伤感,同时愤恨那妇人的残忍,有心过去报复,又觉得那样辜负了潘金莲的一番苦心,于是便作罢。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一笔账迟早要清算!虽是展开轻功飞檐走壁,速度却不快,边走边想着心事。想到自己三日前闯入李家庄,全为了问慧珍一句真话,现在既已晓得慧珍确是移情别恋,难免一阵慨叹,毕竟两人相爱多年,转眼间岂能放得下?索性在一座屋脊上坐了下来,掏出慧珍给他的那封书信,反复默念着那两行字,曾经的海誓山盟,今日的一纸空文,不由地冷笑两声,将那封书信撕了个粉碎。
正欲离开,忽听到下面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不由吃了一惊。按理说,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偷盗抢劫,都是他们李家的事,与武松无关,但是武松禀XingAi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他的做人原则,忍不住侧耳细听起来,那声音却没了。放眼四望,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地竟站在了刘三和慧珍的屋顶上。
这个发现,顿时让他警觉起来,别人的事不管尚可,慧珍的事,他死也要管,至少她不能受人欺负!而就在这时,那个尖叫声再次响起,武松猛地收紧耳朵,隐约便是慧珍的声音,似乎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话。武松再不迟疑,俯下身揭开瓦片向里观望,里面点着几盏火烛,十分的亮;再搜寻慧珍的身影时,却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冲到了头顶,摇摇欲坠,差点跌下了屋脊。
他看到了终生不能忘却而又痛苦终生的一幕,原来慧珍那尖叫声并不是被人欺负时发出的求救声,而是躺在刘三身下婉转承欢的愉悦之音,而且一直连续着,从未中断。只不过是偶尔一两声高亢嘹亮,穿过厚实的屋顶,而多数是细若蚊蝇的,现在武松揭开了瓦片,看得清楚,听得分明,两人浑然达到了忘我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