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赶不上来呢！”韩枫加大了火力。
“我用人格担保，我绝对赶的上来。我虽然浑，但是做人的基本还是有的。”李军这次一脸正经。
韩枫看了于建党一眼，示意他轮番进攻。于建党道：“你父亲不是从军区刚离休嘛，他带过那么多兵那么多干部，随便一俩个说句话不就行了嘛。你这何必找我们俩个小干部呢。”
“提起他我就来火，好像除了他就没人会打仗了一样，还说我要是不靠着他的关系就能提干就算他佩服我，你说这什么老子。所以现在我都懒得跟他说我在部队的事。”李军道：“排长，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在呆下去了。”
“这样吧，我回去问问连长，看看他要不要你，不过有一条咱可得说好了，如果真的要你，你好久才能跟的上新兵的步伐。”韩枫道。
“我保证一个月。我给你写个保证书。”
“先不用写，到时候确定要你了，你在全连面前写，走，咱们先去你们班里看一下，我和你们班长是老熟人了。”
“行，你和李军去吧，我在这等一会。”于建党道
“你真的不去啊”
“去干嘛嘛，见面更尴尬。”
李军望着莫名奇妙的俩人。
……
李军带着韩枫来到办公室，给韩枫倒了杯水便出去了。
“还是你这里好耍，车水马龙的，我在连队都掉了一层皮了。”韩枫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
“羡慕啊，那咱俩换一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其实这里比连队要累太多，尤其是我当班长的。”林宇道：“建党呢，他不过来？听说你现在和他搭档。”
“他在连队工作忙，没有过来。”
林宇看着他笑笑，拿起电话，播出一个号码：“喂，李哥，你刚才说在你那吃饭的几个当兵的走了没。喔，还剩一个是吧，恩，好谢谢李哥。”
“你这”韩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说了，在这里带一个班要比连队里更累。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哪个参谋干事喝多了，不打招呼就跑下来。所以只要有军车军人进入这个街口，也就进入了我的视线。充分发挥群众作用嘛！你以为我带这个班三年没出事故是那么轻松的。”
“你真是个疯子。”
“战争需要疯子，这不是你下的定义吗？”
“可是战争现在离你很遥远了，你应该做个正常人。”
“可我还没有脱下这身衣服，虽然是在这里。好了闲话一会在说，李军的事怎么处理。”
“这小子磨的差不多了，在磨下去可能要过火了，我去军务办个手续，周一来接他。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的配合了。”
“李军也算是我最后带的一个兵了，帮一下他也是应该。”
“什么意思，你今年要走？”韩枫看着他
“超期服役已经到底了，没希望了，与其在这耗着，不如早点回去，大革命已经结束，地方秩序也在恢复，说不定我回去，混个几年能混出个人样来，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嘛，干部不是干部，兵不是兵。”
“也好，反正大家早晚都得离开，说不定等我回去的时候，还得靠着你了。到时候走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来送送你。”
“好，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和建党当面告个别。”
“我会转告他的。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归队了。”
“恩，有空过来坐。”
当班长告诉李军收拾东西的时候，李军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十几分钟就将个人物资收拾完，不知是还没进入角色还是怎么的，他的个人物资在刚来时就按照战备标准归放着，与那些连背包绳都没了的老兵相比，显的格格不入。
晚饭收拾完厨房后，班长把他叫到办公室，为他送别。
“李军，说实话，你是第一个来到这种单位还主动要求回去的，当然今年只有你一个新兵，心里不平衡这也是主要因素之一，你不怪班长吧！”
“班长”
“我也带过不少兵，我看得出来你会成为一个好兵，因为你骨子里有一股反抗的精神，争斗的意识，和你们韩排一样。军人嘛，绝对不能逆来顺受，否则会失去血性，一支部队一旦变成老老实实的乖孩子，那这支部队也就完了。”
“听不大懂。”
“你要是懂了那才怪了。以后提干了，带兵了，也许你能明白。”
“班长，我看你和韩排好像很熟啊，你们以前认识啊。”
“岂止是认识，我和你韩排于排都是老熟人了，也好，今天就给你上一堂什么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班长的思绪飘到了远方。
李军饶有兴致的听着。
“当年，我们三个是同年兵，一个新兵排出来的，下连后分到了一个连队，你知道，部队是非常惜缘的，所以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当然那只是别人以为的。那一年我们那批只有俩个提干的名额，你们韩排是烈士遗孤，在加上军事，文化素质都名列前茅，所以他的名额是铁定的，还剩下一个名额，竞争的压力非常大，但是我知道，我的主要威胁就是你们的于排。因为当时我们都已经在代理排长了”
刷大队长站在主席台上：“今天军人大会结束前，我在讲一个事情，眼下处于提干考核期了，我们的有些同志也开始动歪心思了，更有甚着给我送礼了，你这是什么行为，我希望送礼的那个人在今天晚熄灯之前，来主动找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我们大队长以前好像和别人竞争时被摆过一道，具体不太清楚，但是他非常反感靠送礼找关系的，其实，那些东西是我送的，留的是你们于排的名字。”
李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于建党当然不可能去找大队长，他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大队长彻底火了，于是处分下来了”
“鉴于七连代理二排长于建党在提干问题上，向单位领导输送礼品，其行为十分恶劣，严重违反组织纪律，事发后不思悔改，拒不承认，情节十分恶劣，经大队党委研究决定，撤销其代理排长职务，取消提干考核资格，做年底复员处理。”参谋长在军人大会上宣读处理决定。远方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林宇已经陷入回忆中，眼神中透漏出一种莫名的色彩。
李军呆呆的看着，片刻：“那后来呢！”
“你应该能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考核期过后，我的提干命令就下来了，我内心虽然愧疚，但是我相信时间能够解决它，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也许你不信，从那以后我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我看见你们于排的时候努力克制着保持平时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有做到。于是，我选择了承担……”
“鉴于三连代理一排长林宇在提干问题上，故意陷害他人，采取恶劣手段，情节十分严重，本应严厉处分，后经考虑，林宇同志能主动找到组织，承担错误，并且态度良好，同时考虑到该同志平时表现良好，军事素质出众。因此大队党委研究决定，撤销其提干命令与代理排长职务，给与严重警告处分一次，并在全体军人大会上做深刻检查。”
李军凝聚着目光，看着这个不熟悉的班长，他不知该用褒义还是贬义来评价这个班长。
“哎，说出来舒服多了”
“班长，你，你”李军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回去吧！以后无论在军队还是在地方，一定要提防像我这种话不多，但出手必见血的人。尤其是这样的朋友，包括你们的韩排
“韩排？”
“他是个疯子，只是没有人发现。他内心疯狂，却面如平湖。一个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算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有点故弄玄虚了。这也算我教给你最后的一点东西吧”他大步的走着，留给李军一个不太清晰的背景。
李军留在原地，他不明白，太不明白，当然了，大道理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悟出，而李军只是个新兵。
……
唐大川看着6月新兵军事素质考核表，不由略吃一惊，这个韩枫，还真有点手段。
李军原以为韩枫所提的跟上新兵的步伐是指达到新兵的平均水平，回来，他就发现他想错了。
韩枫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只要有新兵在某一项军事素质上超过你，你就得加班。韩枫也明白，不可能出现电视里的全能战士，但是他始终将这个压力放在李军的头上。李军也试图搞小聪明来糊弄过去，可是每当如此，韩枫就会“真诚”的跟他说，自己为了把他弄回来，把连长指导员都得罪了什么之类的话。李军一听到这，得了，得了，副连长你别说了，我去加班，去加班。
正因如此，李军虽然晚了一个多月，但在六月份的新兵素质考核中，以综合第二，三个单项第一的成绩名列前茅。
“来，你看看，韩枫这个家伙还真有点鬼点子，好兵，还是要打磨一下才行。”办公室里唐大川对着于建党说道。
“是啊，他一直以疯子自居，还说什么战争需要疯子的思维，我们这正常人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他这思想工作做的，比任何大道理都管用。感情哪天，我都可以下课了。”
“诶，这个疯子现在跑哪去了，半天没看到人啊。”
“连长，你在他还不是耍起，要不是指导员休假，估计你也看不到我了。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往上面升升，给我们腾位置啊。”
韩枫此刻走进来：“哟，你们都在啊！”
“你跑哪去了，半天没见到你，建党刚才还建议让我给你腾位置，哎，看来明年调职必须走了”
“哪里，连长你这是要往上升了，说不定去机关搞个股长干干，到时候我们去机关办事也好找人是不是。”
“就是，到时候指导员在一调走，一连交给我们，你们放心好了。保证还是军事模范连”于建党道
“靠，你们俩个兔崽子这么早就打主意了。”
“好菜要趁早嘛。”
“哈哈哈”
……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被绿军装充满。
“这马上回去了，有什么感慨没有。”韩枫与林宇坐在候车区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穿上你那身衣服。”林宇道：“建党真不来了”
“换做是你你会来嘛。”
“我会。”林宇看着他。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即便非常讨厌一个人，我也会与他交好，朋友永远比敌人更可怕，朋友出手是最能出奇不易的，这不是符合你的疯子思维吗？我一直在试图学习你”
“学习我？”韩枫看着高深莫测的他，不寒而栗。
“对，你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内心疯狂，面如平湖。你从不会对任何人流露出内心的想法，你这样的人是可怕的，说真的，这么多人里面，包括于建党，我都看不上，唯独你。”
“林宇，你太疯狂了，你让我感到可怕”
“不是我让你感到可怕，是疯子让你感到可怕，你说过战场上需要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出奇不易，让对手不寒而栗。我非常同意你这句话，所以如果你我在战场相遇，那就是俩个疯子的对决。”
周围的空气已经凝结，俩人目光交锋，一个充满兴奋，一个目如止水。
“嘟！”火车声传来，打断了这场战争。
“好了，我该走了，但愿你我以后不会是对手。”林宇伸出手。
韩枫犹豫片刻，也伸出手，俩人握手。：“人所不想发生的事情，一般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