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月下手很重，回医院的路上，她头发上的水滴沾到脸上，就跟被盐水渍了一样。</p>
“……疼吗？”</p>
龙泽与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在旁边，侧对着她。</p>
季小慧看着面前的水泥地，不想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直接一句。</p>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p>
“我有。”</p>
龙泽与的语气比刚才更轻，听着一点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p>
季小慧微微拢了下眉心，不说话了。</p>
此时午后的风似乎变大了些，床单哗啦响。</p>
龙泽与看着季小慧有些凝固的小脸，动了动，在她身边坐下。</p>
他的大手松松交握在腿上，往前稍稍一推，就倾身支棱在膝盖上方。</p>
即便如此，他的背影也比季小慧高一些，背光的剪影横向形成鲜明的对比。</p>
季小慧太瘦弱了。</p>
龙泽与相接的大拇指动作很小地摩挲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但又像是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突然问了一句。</p>
“你和那个姓周的什么关系？”</p>
这个问题问得季小慧有些不明所以，她余光瞥他一眼，冷淡地说道。</p>
“相亲对象，男女能是什么关系。”</p>
“我上次听见了，你要考博，不和他在一起。”</p>
听到龙泽与这么说，季小慧终于转头看向他，眼底有不解。</p>
她也不问对方是怎么听见的，直接一句。</p>
“那又怎么？”</p>
“这很重要。”</p>
龙泽与手上的小动作悄然停住，转头也看向季小慧，他这个角度刚好和她的视线持平。</p>
明明这里晒不到太阳，他眸底竟是微微有温感，但看不真切。</p>
“你是不准备谈恋爱，还是不和他谈恋爱？”</p>
“……”</p>
季小慧听得更懵了，还以为这个人追过来是要道歉，结果倒好，净问些有的没的。</p>
她本想说“关你屁事”，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换成了另外一句。</p>
“你什么意思？”</p>
“我妈打了你，你生气吗？”</p>
龙泽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微沉的视线扫过她被冰袋敷住的脸，手指微微动了动，到底是忍住没有伸手。</p>
季小慧被问得简直要郁闷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p>
“你被打个试试，看你生气吗。”</p>
“那你打我吧，打回来。”</p>
龙泽与说着，往她这边倾身，直接把脸送到她手边。</p>
季小慧一下顿住，揉脸的动作都停住了，定定看着对方送到跟前的侧脸。</p>
龙泽与闭上了眼睛，这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属实让她怀疑是不是真人。</p>
但不得不说，这个人不说话，不盯着人看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凶。</p>
仔细看，这个棱角分明的侧脸其实很帅。</p>
季小慧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争气，蓦地转过脸，没好气地说道。</p>
“打你有什么用，不生气了，就当是医闹了。”</p>
“季医生真是能屈能伸啊。”</p>
龙泽与睁眼，似笑非笑调侃了一句，就着这个距离看她，似乎不打算坐正回去。</p>
季小慧有点恼羞成怒，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p>
这一瞪，两人的距离就有点近了。</p>
季小慧微微一滞，刚想拉开，却是听得面前一句。</p>
“事发突然，刚刚看到我妈打你我有点心疼，我再问你，这种臭脾气的妈，以后你能忍受吗？”</p>
龙泽与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这么说不太贴切，很自然地又加了一句。</p>
“我会尽量帮你摆平她，但有时候可能也有冲突。”</p>
季小慧听得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因为确实没反应过来，距离都忘记拉开。</p>
她直视着龙泽与，似乎反射弧跑了一大圈也还是没弄明白。</p>
“……你什么意思？”</p>
她怎么突然听不懂人话了？</p>
龙泽与很短暂地顿了一下，而后直起身来。</p>
黑漆漆的眸底此时不再有困惑，硬要说的话，是隐约泛着某种不知所措的迫切，相当罕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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