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我……我肚子好痛，我要生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p>
她说着，已经阵痛得整个人都在发抖。</p>
季寒川微微一顿，垂眸便看到女人身下溢出了一滩水，是羊水破了。</p>
女人的神志开始有些模糊，声音逐渐变得虚弱。</p>
最后，呢喃出一句。</p>
“……是……是雨的孩子。”</p>
季寒川脸色少见地变了变，没有耽搁。</p>
雨这个名字，他不会对外说。</p>
这也不会是巧合。</p>
马上联系了附近的人，将对方送到设施齐全的联络点。</p>
女人在生产的时候，外面等着不少人。</p>
Z也匆匆赶来，在门口还踩到冰摔了一跤。</p>
季寒川站在最靠近产房的地方，外面的天气依旧很不好，天空黑压压的。</p>
室内的光线像是被吸附住，毫无张力。</p>
他靠着墙，半个人都隐没在昏暗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p>
原本多少会有些声音的走廊里，此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p>
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尽相同，可眼底似乎都隐隐闪着某种希望。</p>
或坐或站，像是雕像，从门口一路列到了另一个门口。</p>
久久的，一动不动。</p>
季寒川定定地望着虚空，似乎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p>
他袖子上还沾有里面那位女士的羊水，已经冻成了块儿。</p>
所有人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怀有F孩子的这个女人太虚弱了，也许只能活下其中一个，或者都活不下来。</p>
季寒川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没有一丝回响。</p>
这个时候，又有人进来了，风从门缝里泄进一些，转瞬又消失。</p>
他微微一顿，忽然记起了后续。</p>
当时F在轰隆响的二次崩塌中所说的话，看透人生那般豁达地说道。</p>
“算了，碰上你没好事，那碰上你就是件好事了。”</p>
“……”</p>
季寒川有些痛苦地拢起眉心，头一次，希望这个不靠谱的人所说的话，有那么一次是靠谱的。</p>
结果，他刚冒出这个想法，一个婴儿的哭声便丝丝缕缕从产房里传了出来。</p>
“嘤嘤，嘤嘤……”</p>
哭声并不像正常孩子那般洪亮，断断续续地有些孱弱。</p>
但这一声，却是把外面的大人们给听哭了。</p>
“呜呜呜，太好了！”</p>
“恭喜！”</p>
“降生了，你是不是也在我们当中在等待……”</p>
用力拥抱的战友们抱头痛哭，只有在这个联络点奋战了几近半年之久的人，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情。</p>
没有什么，比新生命的降生更能鼓舞人心。</p>
也没有什么，比他们的英雄能留下血脉更值得告慰。</p>
季寒川眸底一震，羸弱的哭声直接撞进了他的心里，似乎把什么击碎了。</p>
在原地停留了两秒，他却是转身反方向往外走。</p>
面无表情地穿过又哭又笑的人群，打开通往外面的那扇门，迎着凛冽的寒风，走了出去。</p>
没有人看到他之后的动作，等他再回来时，身上有淡淡的烟味。</p>
几不可见的，眼角有些发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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