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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张纸的名单，就花费了陶昕然好几个晚上的时间。</p>
她需要顶住似是而非的询问，也需要有效避开别有用心的问题，不管是多长的通话，一秒钟都不能松懈。</p>
有时也会难受，但呈现在摄像头前的，永远是轻松的笑容。</p>
幸好，还有一部分是季爷爷老朋友们的后代，这些人很好沟通，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并托她向季奶奶问好。</p>
平静却又动荡的几天过去，终于在季爷爷的祭日前，搞定了一切。</p>
周六的这一日，天空灰蒙蒙的。</p>
一大早，几辆车子缓缓驶离季家老宅，一路去到北丘的陵园。</p>
“老夫人，确认过了，四周没有闲杂人等。”</p>
老管家过来汇报一句，先来的人已经戒严了这个地方。</p>
毕竟季爷爷的墓碑在哪里，之前参加过葬礼的人都知道，以防万一，在季奶奶抵达前，需要先排查一下有没有特意在蹲点的人，省得到时候起乱子。</p>
老太太点了点头，握正了拐杖。</p>
陶昕然先迅速地下去，季小慧在车里，两人一前一后照看着季奶奶下车。</p>
只有老管家跟着到上面去，其他人留守在底下。</p>
季奶奶一步一步蹒跚地走着，陵园的阶梯对她而言其实很消耗体力。</p>
但老太太每次来都执拗地要自己走，当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时，踩到长出了些杂草的过道，她的步伐就变得快了一些。</p>
就像一个小姑娘，着急着去见自己的爱人。</p>
“咦，已经有人来献过花了？”</p>
当他们走近后，发现墓身上有一束黄白相间的花，上面的花色看起来还很新鲜，如果不是今天早些时候，也不过一两天前。</p>
季小慧仔细瞅了瞅，下意识以为是月季，但这次是百合花。</p>
她下意识看了陶昕然一眼，想问的问题硬生生憋了回去，现在可不兴提大雨雨。</p>
陶昕然也看了一眼，不过没多想，寻思着可能是电话通知后，有人提前来过了吧。</p>
那这个人还挺不错的，特意和他们错开了时间。</p>
“要拿掉吗？”</p>
季小慧走过去，伸手要去碰。</p>
“放着吧，也是有心之人，你过来拿东西擦擦墓碑。”</p>
季奶奶叫住了她，让陶昕然给季小慧一块干净的毛巾。</p>
季小慧乖乖地擦了擦后面的青石，那束花她到底还是碰了，拿起来将下面那一块也擦拭一遍再放回去。</p>
“奶奶，擦好了。”</p>
她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的地方，便起身走回去。</p>
可她没注意到，那黄白相间的百合花里，藏着一只半开的黑法师。</p>
藏得很深，晦暗得像影子。</p>
“奶奶，都弄好了。”</p>
只隔着一道墓碑，这一边陶昕然已经摆放好贡品，花束也献了。</p>
季奶奶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香，却是转手给了陶昕然。</p>
“昕然啊，你来。”</p>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其实她不太懂这类祭祀，因为她看外婆的时候都是只献花。</p>
但她还是接了，站到正位。</p>
季奶奶眼神有些沧桑地看着墓碑上那张意气风发的照片，阴云在她眼底快速地流走。</p>
她转眸看了一眼身前的这个小辈，语气有些深沉地说道。</p>
“举香鞠躬，两次。”</p>